“钱兄说的极是!”
几人不知聊到什么,爆发出一阵哄笑,纪渊向对坐的钱尚琼举杯敬酒,仰头饮尽,长发披散,怀里小唱抬手替王爷将额前的发拂去,众人笑谈间,听得一阵破锣咳嗽的声音闯入。
纪渊与人交善本就心烦,听这声音更是烦躁,酒杯一砸,直问外面的仆从:“谁啊!
咳个不停。”
“是我。”
讲话人像是先天不足,中气匮缺,声音轻而慢,但润泽好听。
木门打开,谢霖走了进来,还不忘停步向身后没有拦住他的仆人致歉,仆人涨红脸退了出去,留下谢霖站在一众人面前。
微垂的睫毛一眨,皎皎眼眸将席间几位都看了个遍,接着便礼数周全地一一行礼,倒是一个都没认错,甚至连在场的戏子都打了个招呼,说完对着纪渊怀里人问道: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看着实在面生,今日怎不是青青公子作陪?”
他这一问,纪渊和怀里的戏子都坐不住了,小孩也自知不是插话的时候,悄悄退到一旁跪着。
周围一众人都是看戏的表情,一个侧妃跑到烟柳地来寻喝花酒的丈夫,实在是比这戏院平时上演的还要有趣。
平王殿下的家务事在尚京可是为人津津乐道,不止他那侧妃呷醋厉害,管教夫君之势如同正妻,更是因为谢霖曾经的特殊身份——皇子少傅。
差不多就是学生娶了老师做妾,虽然谢霖的官位在成亲时已不再是少傅,但当时一桩婚事可谓轰轰烈烈,而且谢家三朝阁老,虽然到了这一代家世没落,但依然是忠良之后,文骨铮铮。
人都喜欢看些虎落平阳的戏码,如今清骨文臣跑到戏院来抓人,也是有趣。
纪渊被败了大半的性子,一想今日之事被谢霖坏了全盘,剑眉一拧,毫不遮掩地嗤笑道:“不是青青公子作陪,是爱妃想来陪本王吗?”
谢霖听了这辱人的话,身子晃了晃,面色不改:“殿下说笑,夜深露重,霖来接殿下回府。”
“若是我不回呢?”
纪渊一手将旁边跪着打颤的戏子揽到怀里,肩头的袍子滑下一半,更是风流放浪。
谢霖垂下眼睛,淡淡应道:“那还请殿下穿好衣服。”
纪渊最恨的就是谢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在他眼里。
“穿衣服?来这里玩,总归是要脱的,穿它作甚。”
说完挑着下巴摸了一把戏子的脸。
空气里静悄悄的,周围众人都秉着呼吸,看谢霖站着说不出话,呼吸也困难的样子,半晌憋了一句:“君子为人,当正衣冠。”
谢霖之前是纪渊的老师,纵然早就不是了,后来嫁入王府也以年长者自居,所以时常一副教书的模样。
谁知纪渊忽然笑出声来,对着谢霖说:“爱妃这是何意,你我早就不是师徒关系,若是还这一副架子,那学生问老师一个问题,”
纪渊坐直身子,“夫为妻纲,对也不对?”
“对。”
“你不是妻,是妾,配不得本王对你一心一意。
为妾室,就是要和他人一起侍奉本王的。”
纪渊像是玩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抬手冲谢霖勾了勾。
“过来。”
谢霖只觉得肺里抽痛,连带着心也疼,广袖下的手狠狠攥着,指甲掐进肉里,他明白自己过来免不了要受辱,只是没想到纪渊当真这么狠心。
看着谢霖沉默地跽坐在他身边,纪渊另一只胳膊抬起架在他肩上,勾了一缕头发把玩,他只要看到谢霖崩坏的表情就舒心,从师生到夫妻,谢霖从来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就算沾了情欲,纪渊也从那平淡如水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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