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礼铮将这种感觉归因于自己对电影的臆想,他甚至开始考虑,自己是否真的到了需要一个女友甚至是妻子的时候。
“阿薇叫我去拿去年托酒馆酿的青梅酒,你去不去?”
他力持镇定,声音平静的问了一句。
朱砂翻了个身坐起来,伸手开始绑头发,点头道:“去的去的,你等我换个衣服。”
她坐起身,柔软宽松的棉质睡衣垂下,领口有些卷,露出了颈下一小片雪白的肌肤,苏礼铮一眼就看见正中那半颗黄豆大的粉色的疤。
那是朱砂十六岁时出水痘留下的痕迹。
他眸色一黯,想起自己开的那副半吊子方子,又想起她哭哭啼啼的扒着门口无论如何都不肯去上学的样子,十六岁的女孩,早就知道爱美了。
那个疤让她介意了很久,所幸当时是冬天,穿的都是高领的衣服,到入夏,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倒也渐渐宽了心。
苏礼铮却觉得有些愧疚,那样一个小小的疤落在她身上,仿佛是美玉微瑕,他想,若是当时再开些外洗的药,她就不会痒得忍不住用手去挠了。
他带上门转身下楼,徐魏正在给客人办入住手续,他看了一眼,越过柜台就出了门,站在廊沿下仰头看屋顶的瓦片。
过了一阵,他忘了已经数到第几片瓦,听见朱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嗯!
我和苏礼铮去帮薇姐拿酒回来,走啦!”
他回过身,看见穿了一身红像只小红包的朱砂雀跃的从里面跑出来,“苏礼铮,我们走!”
斗志昂扬得像只出征的小公鸡,苏礼铮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点头跟在她后头往前走。
走了几米,朱砂又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他,“怎么走,往哪边?”
他这时再也忍不住,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指挥道:“向左转,直走。”
朱砂连连哦了两声,倒不再一个人冲在前头,而是放慢了脚步,同苏礼铮走在一起,不时问他这是哪里那是做什么的。
阳光温暖得像有些甜,白天的酒吧街冷冷清清,有倏尔转入的无人的小巷,小巷子墙面上爬满了青苔,石板路上坑坑洼洼,撑篙人从河中过,时光很慢也很温柔。
可才走过了一条街,周围的声音顿时就喧嚣起来,有人在大喊:“不行了不行了,她……哎哎哎……”
“这是要生了的,快,谁有伞,打起来挡一下!”
又有女人的声音焦急的传来。
走近时,有人发现他们,仿佛就像见了救星,“苏医生来了,苏医生来了!
让让!
让一下!”
围观的人群应声让出些空隙来,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介绍着情况。
原来这是一对来西塘度假的外地夫妻,妻子刚才在路上溜达,不甚摔了一跤,觉得肚子疼得厉害,想起身时却发现孩子要生了,而此时,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
周围的居民见状忙帮着打120,又打电话给她的丈夫,还有人跑去找镇里那位六十多岁了的接生婆,只是这些人都还没有赶到。
朱砂闻言下意识的望了眼苏礼铮,见他已经一个箭步往那边去了,便也凭借着本能跟着他往里挤。
越是靠近,女人的呼痛声便越清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血腥气。
“小师妹,打120。”
苏礼铮一面讲,一面往地上跪,“不要怕,我们是医生。”
朱砂愣了愣,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打了急救电话,对方说已经派车了,她将电话一挂,也跟着跪到了地上。
红色雨伞遮挡下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她的身下铺着一张遮阳布,大概是临街店家拿来的。
头发散乱,面色有些发白,额头全是汗。
她的视线从她高挺的肚子上划过,看见地上的血污,听见苏礼铮焦虑的沉声安抚着女人:“不要急,来,跟着我用力……吸气……呼气……吸气……”
几分钟的时间漫长似几个世纪,她紧紧握着拳头,终于看见孩子要落地的迹象,正要松口气,却听见苏礼铮又道:“新生儿有点窒息,给她做胸外按压。”
朱砂愣住,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甚至完全想不起新生儿的胸外按压该如何进行。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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