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殿里,主宾分席次坐定,珍馐美味,杯觥交错。
添酒奉菜的宫女轻巧穿梭其间,笙篌竽乐。
殿中铺了张数丈见方的猩红华丽地衣,教坊司的一群彩衣舞女正踩着乐点翩然舞动。
为防地衣被舞步扯动,四角各压一个鎏金兽香炉。
领舞的是位二八佳人,艳妆红唇,身姿婀娜,在一众舞女中极是抢眼。
萧琅因了身体缘故,不大饮酒。
只靠坐于椅上,目光从舞女身上转到了侧旁的王子阿史那处。
王子年近三十,带了突厥男人惯有的彪悍之气。
大约是被那舞女吸引,连酒都顾不得喝,只定定盯着不放,目光随她身姿而动。
萧琅略微笑了下。
这个阿史那,并无他父汗那般有长远眼光,为人也鲁莽,非大材。
往后若由他再继承汗位,两国局面如何,尚不能断定。
但现如今,趁了他父汗还在,若能尽量争得和平,哪怕五年、十年,也比长年冲突不断要好上许多。
他目光掠过,正见坐自己对面的兄长萧曜举了杯,朝自己闲闲一晃,便也举杯应他,放下酒杯后,边上立着的宫女立刻替他续斟。
宴至j□j,此时乐点忽如雨声,舞女们的舞步也随之急促,袖风甚至带动了香炉青烟,尚未来得及升腾,便立刻被吹散无踪。
再起擂鼓乐声,领舞舞女抬腿旋动,裙摆如花般随她笔直双腿绽放,看得人目眩神迷。
“好!”
王子忍不住,大声喝彩,下面陪坐的两国大臣也纷纷目不转睛。
萧琅也被这舞女所吸引。
他盯着她,目光落在了她的裙裾之上,眸光微动,原本的闲适之色渐渐消隐。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殿中人尚在回味,那舞女领了身后女子,朝前头的主位恭敬地下跪谢礼。
“过来,赏你!”
阿史那操着有些生硬的汉化,朝那舞女招手。
舞女抬头,看向左右两边的亲王,见他两个都只看着自己,并无人开声阻拦,便磕了个头,起身朝着阿史那款款而去。
经过魏王座前时,听见他开口道:“跳得不错。
王子既要赏你,记得好生谢他。
莫失了礼数。”
舞女忙停下脚步,朝他施礼,表示记住了。
萧琅点了下头,目光随之落到了她的手上,忽然道:“你的右手指甲怎么刮花了?”
舞女一怔,低头抬手看去。
见自己十指纤纤,指甲新涂的蔻丹色泽丰满,并无什么异样。
抬眼迅看向面前的魏王,神情仿佛略有些迷惑。
萧琅淡淡一笑,“去吧。
莫让王子久等了。”
舞女转身继续往前。
萧琅看向立于自己身侧几步后的叶悟,递了个眼色。
叶悟从二十岁起被选中随侍,至今有十年。
几乎不必萧琅开口,往往一个动作或眼神,他便能领悟意思。
今日他本就一直高度戒备,见魏王忽然对个舞女开口说这些闲话,本就罕见了,此时收到他这样的眼色,一凛,立刻抬手握紧腰间的刀柄,盯着那舞女,脚步也慢慢靠近了过去。
舞女到了阿史那的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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