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下睡不着,19周整的那天早上,梁煊带我去医院引产。
妊娠反应太严重,身体虚弱,不能直接手术,医生建议我先住院休养几天。
梁煊包下整层病房,安排人手,一群黑衣人进进出出,那些人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诡异。
梁煊拍着我的背,安抚我:“他们都是专业人士,能对付那个恶魔,他找不到你的,安心休息吧。”
我闭上眼,睡梦中隐约听到许尽欢的声音。
我在梦里捂着嘴,告诉自己,不能回应他,不能被他找见,这里很危险,我不能让他进到这个圈套里来。
许尽欢温柔的声音时隐时现,他在呼唤我:“音音,我们回家......”
我的肚子里,那个已经成型的小家伙,躁动不安,它踢着我,急切地回应血亲的呼唤。
我被它弄得哼出声,许尽欢漆黑的桃花眼刹那捕捉到我,那一双深渊让我惊醒。
我喘着粗气,一身冷汗,梁煊睡在我身边,他最近太累了,睡得很沉。
我轻手轻脚下了床,天色漆黑,病房里没有钟表,我的手机也被没收了,不知现在几点。
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西装男,他们拦住我请我回去休息,我讨厌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走了一个许尽欢,又来了一群黑衣人。
“佳音,你想去哪?我陪你。”
梁煊醒了。
我低着头小声道:“想下楼散散步,有点闷。”
梁煊耐心地陪着我,去医院中庭转悠。
空旷的中庭里居然还有别的孕妇,她看见我,笑了笑,“真好啊,有人陪你。”
我听见她说话的声音莫名耳熟,梁煊搭着我的肩:“你看,佳音,我很‘孝顺’吧~”
那个女人一挑眉,“佳音?好巧哦,上次谢谢你。”
我一愣,她挠着头,羞涩道:“上次在卫生间,骂了你,对不住。”
“啊!”
我心口一痛,是我和许尽欢做体检时,那个在隔壁哭的女人。
那天我拉着许尽欢的手,红着脸请他和我恋爱,我们那时候真好啊,我什么都不考虑,只盯着许尽欢含笑的眼,觉得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
恍惚一想,一年过去了。
我狼狈地抹了把泪,坐在她对面,她挺着大肚子,和我闲聊。
我这才知道,那天我多管闲事,救了她一命。
“护士站的人过来找我时,我已经大出血休克了,再晚一会儿,我就不在了吧。”
我看她脸色苍白,不禁心疼,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安慰:“没事就好,这不是又怀孕了吗?”
她笑容有些空洞,望着我:“你也怀孕啦,恭喜你们呀~”
梁煊勉强笑了笑,我的手搭着肚子,没法接话。
我和她成了夜游的朋友,白天人多,我不想多出去,晚上清净一些,我就和她在中庭谈心。
她的孩子情况不太好,习惯性流产,保不住胎,我听她为生孩子受了很多罪,不禁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她摸了摸我的肚子,眼神欣羡:“五个月的宝宝,已经有鼻子有眼儿啦~真好呀,医生说,这么大的孩子,都能认出爸爸的声音了呢。”
我捧着肚子,眼泪不住砸在睡裙上。
明天,我就要和它说永别了。
它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它的爸爸,给它起的名字——许清晖。
许尽欢说:“这个名字好呀,男孩女孩都能用,听着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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