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也是高山流水,友人相会,十分的轻松欢畅,又有琴瑟和鸣。
遂待得自香甜美梦中醒来,才惊知竟已是过了晌午。
遂她醒过神来,便支着手臂急急要撩开帐幔,哪想未探出脸去,王玉溪微微带凉的手臂便缠在了她的腰间,有些沉重,有些冰凉,搂得她不得动作。
她微微一愣,忙就回过脸去看他,脑中仍有些混沌,半晌,才诧异道:“夫君怎的也未醒?这便是咱们的待客之道么?实是羞煞人也!”
外头朗空白云,日头正盛。
家中正有来客,他二人倒好,枕在榻上,全不顾来客了!
正这般想着,忽就闻外头传来一阵高朗长啸,这啸声绵迈悠远,隐带回声,显然啸者已是在山中了。
更这长啸之声十分的熟悉,分明就是南宫祁在高啸道:“呜乎!
胜地不常!
盛筵难再!”
长啸声悠扬,周如水定定听在耳中,不觉心中咯噔,又有些怅然。
再想大凡名士任自由,真是十足的不羁洒脱,也是一笑,回过神来摇了摇道:“倒是我着相了,本都非是寻常人,便就无需寻常礼。
好客来之则相迎,便如夫君当日,兴尽则返,才是真自在。”
“确是这个理。”
见她聪慧明透,王玉溪笑意温柔,这才松开她来,抬手掀开勾着的帐幔,径自下了榻去。
自木桁上取了周如水的衣裳才又回返,拉着斜靠在枕上的周如水起身,半拥着她,一身风月,一面为她更衣,一面带着笑道:“今日无人叨唠,你我便可再将那祈天灯做成。
趁着明月姣好,送它去天地驰骋。”
说这话时,他的嗓音低沉沙哑,轻轻刮在周如水的耳膜之中,有些痒,有些缠绵。
周如水抬眼看他,只觉他似琼枝玉树,带着暖日明霞,照得她也生在光烂之中。
心中不由软成一团,像只小兔一般忽的就钻入他宽敞坚实的怀中,搂着他的腰,小小软软一团腻在他身前,仰着脸,看着他眨眨眼道:“那我再许个愿罢!”
“怎又想着许愿了?”
“许是见了十一郎,见他为情所伤,又听他高啸,胜地不常,盛筵难再。
心中一时,便有了不安稳。”
闻言,王玉溪挑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五指插入她发间轻轻抚弄,明知她不设防时,心思是极好猜的,仍是温柔问她道:“如此,夫人有何所求?”
“那可多了!”
周如水娇娇一笑,搂着他,蹭在他胸口,可爱可怜,水似的招人疼。
王玉溪眸光一滞,深邃如海,一字一顿,慢慢道:“夫人可慢慢道来,为夫愿闻其详。”
“譬如,与夫君一道,春日里追云赏月,夏日里菏塘采莲,秋日里曲池荡千,冬日里寒夜寻梅。”
“春夏秋冬,年年岁岁,如此惬意安稳,夫人此愿,倒似是天下太平了。”
“天下太平?”
闻言,周如水也是一晒,鬓边细细的绒毛如她娇糯的声线一般柔软,勾了勾唇,轻轻道:“有道是,花不可无蝶,山不可无泉,乔木不可无藤萝。
往日里,我便觉着自个不过是株藤萝。
这周氏天下便是乔木,而兄长,是这乔木的根。
可如今我倒想开许多,这往后呐,你便是我的根,我就做你的藤萝。
咱们就春夏秋冬,年年岁岁,这般相濡以沫下去,共待深情,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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