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事败以来,温一枫便被一直锁在家中,即便是他想要翻身,也是无济于事了。
苦心孤诣的谋划了这样多日子,着实不想,老师竟会求了严先生来,也正因为严先生来了,才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如今想来,温一枫着实有些恨。
但是再恨,现在的他也只是阶下囚,还废了一臂,只能日复一日的等着皇帝最后的宣判。
门外一片嘈杂,温一枫安然自若的坐在榻上看书,门很快就被推开,进来的却是卫珩和柳穆清。
温一枫神色微微一怔,旋即冷笑:“今日两位师弟怎的亲自……”
他话音未落,卫珩疾步上前,一拳就打在了他脸上。
他天赋异禀,是个天生神力的主儿,用尽全力的一拳让温一枫立即倒仰,额头磕在案几上,顿时眩晕,险些昏过去,脸颊一片青紫,好半晌后才吐出两粒牙来,额角与嘴角都渗出血来:“卫师弟的确是有些能耐,不怪武科能够连中二元。”
即便这样狼狈,但他看来还是面容如玉,并不觉得有半点不妥。
卫珩冷冷的望着他,拳头上青筋都鼓了出来:“谁是你师弟,卫某消受不起!”
他素来对温一枫没有什么好感,固然此人对自己算计颇深,但卫珩更为讨厌的原因在于秦婉。
想到他每每在婉婉跟前作出一派温柔的模样,柔声与婉婉说话的时候,卫珩便很想三两拳打死他。
直到春狩之事发生,他险些被温一枫害成残废,温一枫还敢趁虚而入,让卫珩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搏一把,好换得安生,免得郑太傅识人不清,终被这孽徒反噬。
但不想,原来温一枫第一个害得,就是于他有大恩的老师。
温一枫能高中状元,以那样的声势入朝,全赖郑太傅的悉心教诲。
然而此人竟然恩将仇报,为了自己的名声,反咬了郑太傅一口,不惜以嫁祸老师这样的手段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等小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听罢卫珩的话,温一枫忽的笑起来,纵然笑容温润,但因为嘴里鲜血涓涓,看来有些可怖:“正好,温某也未必想要你这个师弟。”
他上下打量了卫珩,“你确实是有些能耐,让我着实没想到,否则,也不至于要这样对付于你。”
“对付?”
卫珩今日本就是携了怒气来的,一脚踢在温一枫膝窝,与卫珩相比,温一枫可谓文弱不堪,当即跪在地上,左臂垂在地上,当即觉得被烈火烧灼一样的痛楚,让他紧紧蹙着眉头,“如此说来,能被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对付,卫某倒是应该庆幸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付你吗?”
温一枫喘了几声,勉强站起来,笑容全无,只剩了阴鸷,“记得你拜师那日的事吗?老师说你很像我。
呵……你不过是卫家的儿子,贼竖子罢了,竟然说你像我?你也配像我?”
他神色狰狞,全然不见平素里温润如玉的模样,加上额角渗血,看来十分可怖,“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我当然不敢跟你相提并论,这种不惜嫁祸恩师为自己谋得美名的渣滓,我自然不敢。”
卫珩冷笑道,温一枫却出人意料的平静,缓缓看过卫珩和柳穆清,“唾弃我?还是鄙视我?难保你二人不会有这样的一日的。”
这次莫说卫珩,连柳穆清都蹙起了眉:“我二人绝不会像你这样,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去陷害自己至亲的人,更何况是对自己有大恩。”
“说说谁不会?”
温一枫笑道,“柳师弟,朝堂是个大染缸,没有人能幸免于难的,记住这话才是。”
见他毫无悔改之意,竟然还这样强自诡辩,卫珩怒不可遏,险些再给他一拳,温一枫却轻声笑起来,见小太监端了一壶酒和两个杯子进来,“是鸩酒么?”
他早就知道,若非让皇帝想不到的事,这位皇帝陛下是不会轻易将他赐死的。
自然是连他当年如何陷害郑太傅的事一并查了出来,当年郑太傅的事,让皇帝心生愧疚,现在让皇帝发现自己才是让他愧疚的元凶,他怎会那样轻易的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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