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堂堂英国公府独出的世子,将门之后,公主之子,饶是在京中也是万里无一的尊贵人物,“如何能自降威仪,滞在这香海的陋室中,还要打上我锦衣卫破案的幌子,成日跟一群上不得台面,残风败柳的风尘女子厮混在一处?”
“依着小旗所言,难不成小旗奉命跟着锦衣卫来香海办事历练,戴罪立功,是靠嬉闹玩乐查案,同一群彩衣女子办差?”
陆怀熠滞了滞,这才终于大发慈悲地将目光从手里的牌面挪到了陆巡的脸上。
“又来了又来了,看你那副臭脸,跟谁欠你钱一样。”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陆怀熠又搓了搓手里的骨牌,见陆巡是横竖不肯领情,索性接过茶杯将那茉莉龙珠自己喝了,“你陆百户大人是有能耐不错,可你安知我在这院子里,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陆巡睨着陆怀熠,发出一声哂笑。
“若是都照小旗所言,那锦衣卫麾下岂不是全都成了酒囊饭袋?”
陆怀熠慢条斯理地呷一口茶:“既不是酒囊饭袋,缘何你三日还查不出线索?香海既是你口中的穷乡僻壤,查这地方的案子更该入探囊取物才是。”
“陆大百户这样高的眼光派头,瞧不上远萝楼的姑娘,焉知日后不会请姑娘们帮忙呢?”
如今朝堂中虽未有禁赌之说,但开设赌坊仍旧需在官衙中登记造册,每月回禀流水账目。
原因无他,只是因着赌坊流水可观,每月需折三成为税。
如此一来,便有人铤而走险,私下办场子聚赌,逃避税责中饱私囊,也因此做下不少害人的勾当。
这些时日红芍翠翠往来频繁,他早已灌足了耳音。
从当初被困在白玉巷直到现在,她们议论最多的那位恩客胡三爷,既抽过水,又无赌坊,想来正是在这香海设暗赌的“鱼头”
。
只不过香海的这个‘鱼头’胡三爷实在谨慎,往日甚少有出入消息,也就红芍和翠翠她们一传十十传百,私下里头最清楚这位“胡三爷”
的消息。
陆巡见陆怀熠油盐不进,便几不可见地沉了沉脸色。
“这案子难不难,如今倒还不必初出茅庐的小旗来关照我,更不必在这里说什么威胁的言语,陆巡就是请谁,也不必请一群青楼里的莺莺燕燕来帮忙。”
“先前若非小旗溜出家门跑马撒欢,也不会受罚被从京城点到香海。
如今既然小旗跟着锦衣卫来了香海还不思悔过游手好闲,那还是明日就回京去为好。”
陆怀熠慢条斯理搁下茶杯,俨然并不惧他这警告,只悠哉悠哉道:“那怎么能行?我既已来此,无功怎可半途而废?那不是丢锦衣卫的脸么?我怕把老头儿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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