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搬没了,只剩些木桌与木柜孤零零躺在地面。
怎么回事?
她仓惶四顾,在窗下案牍上发现一封书信,用半破的花瓶压着。
身体冷到极点,赵静书无法控制情绪地粗暴撕开。
陈老三倒会些书字,却写的不好,勉强能认出。
“赵静书,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
当初在泖河村,我为了荣华富贵跟你上了京城,本意是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但你却远比我想象中更加贪婪狡诈,我早说过夺福必有反噬,若谨慎而为还能苟延残喘,可你偏偏不满足于现状。
再这样被你连累下去,只怕我也得死在这里。
你身上的那些瘀痕已经开始腐烂了吧?这就是征兆,你逃不掉了,至于承郡王,他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这些年我帮着你做了那么多孽,我也逃不掉,我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以后我们阴间再见,你们先去,我再享受享受这世界的美好再来。”
看着最后的“陈老三留”
四字,赵静书猛地把纸张揉成团,疯狂用力地将之扔出窗外。
陈老三这个贱人,她要让他不得好死。
如今竟敢把所有的错处推到她身上,难道他不是同样贪得无厌吗?
浑身气得颤抖,赵静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尽管陈老三离开之前帮她找到了下一个夺福之人,可她再恢复不到以前,她的身体会连肉带皮的一点点腐烂,或许再不久,她就会化为一堆白骨,也可能连白骨都不剩!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靠在墙面,赵静书死死闭上双眼。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前无出路,后无退路。
难道真如陈老三所说,是她太贪心了?
没有时间再浪费,哪怕浚儿一开始不该活在这世上,可他是她的亲生孩子,她不能置之不顾。
至少在死前,她要为浚儿铺一条后路。
想到这里,赵静书生出一股气力,咬着牙离开宅院,重新回到马车,启程回郡王府。
郡王府西苑的偏僻暗室,正是每次施邪术夺福的地方。
遣开奴仆,赵静书独自提着灯进入。
随着她点亮一路上的长明灯,黑黢黢的暗室逐渐显现出轮廓。
在东面,一根根长度不一的红烛罗列摆放着。
每根红烛便代表着一位福运之人,一旦燃尽,则说明此人的福运气数已告竭不存于世了。
在陈老三一次又一次的叮嘱下,除却当初的豆苗儿,赵静书没想过要害死谁,每次夺福,她都会在合适的时机截然而止,切断夺福,以免过于损害自身。
起初她大概也是惴惴不安着,可慢慢地,心就变得麻木,为了唾手可得的恩宠权利和地位,她迷失在了这些红烛里。
深吸一口气,赵静书上前去点燃最外围的红烛。
那是陈老三前不久新找的福运之人。
为了替浚儿接下来铺路,她不能那么快就狼狈地死去,她需要活着,然后将陈老三给找出来。
然而——
竟然点不燃?
这是怎么回事?接连试了三四遍,全部以失败而告终。
赵静书恐慌地站定在原地,这可是最后一位可夺福的人选,没了陈老三,她如何分辨得出下一位福运之人?
暗室凉飕飕的,阴风阵阵,赵静书一动不动,仿若鬼魅。
此时,不同于承郡王王府的气氛凝重,首辅府邸则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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