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所有的雪缎,都是出自玉稠布庄,孙掌柜可以改自家的账,却改不了别家的账。
雪缎是玉稠布庄的招牌,每一匹布的去向,他们全都记录在册,因而不愁查出来孙掌柜到底进了多少货。
孙掌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邵瑜说道“若是有一匹布的漏账,立刻将人送往京兆府。”
孙掌柜赶忙哀求道“老爷,我就做错了这么一件事,我再也不敢了。”
“念在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邵瑜向邵嘉善。
孙掌柜立马转头朝着邵嘉善哀求道“大少爷,我是先夫人的陪嫁,你不僧面佛面,多想想先夫人,要是先夫人知道您这么处置我,会怎么想”
虽然这么多年,小韩氏待邵嘉善很好,邵嘉善也很亲近小韩氏,但这也不意味着,他不记得为了生自己而死的亲娘。
听到这话,邵嘉善脸上神色有一瞬间松动。
孙掌柜见有希望,立马再接再厉,一边不断提起先夫人,一边又说起自己的种种难处。
邵嘉善忍不住以祈求的眼神着邵瑜。
而邵瑜本可以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了孙掌柜,但却留着人在这里反复询问,邵瑜都是为了邵嘉善。
邵瑜的本意从来不是追回铺子里的损失的钱,而是让邵嘉善得更清楚。
邵瑜早就出来,邵嘉善虽然是个纨绔,成日在外面鬼混,但却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反而心肠是不可思议的柔软,甚至因为他吃软不吃硬的原因,才会不断被小韩氏压榨,又不断和外面的半大小子们发生冲突。
邵家从前又有一个对长子没有半分耐心的原身,如此一来,邵嘉善便陷入恶性循环,永远会在继母面前吃亏,也永远会被父亲责怪。
“嘉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句话,你觉得正确吗”
邵瑜问道。
邵嘉善有些诧异,但还是说道“孙掌柜他也是家里老人了,您也给他留几分颜面。”
“既然是老人,就该知道,没有功劳就是一种错,都已经错成这样了,还好意思提及自己的辛苦吗哪里辛苦是贪墨辛苦,还是做假账辛苦”
邵瑜问道。
邵嘉善闻言,一时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你不需要记得他的功劳或者苦劳,他这么多年,并不是在给你打白工,他是这么一家大铺子的掌柜,每个月付给他的工钱,足够买他的这份辛苦。”
“可他毕竟是母亲的陪嫁”
邵嘉善没有见过亲娘,因而对于亲娘的陪嫁也多了几分亲切。
“你只需要记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会因为他是什么人而有所不同,他是你母亲的陪嫁也好,她是你如今的母亲也罢,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邵瑜说道。
邵嘉善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邵瑜继续说道“你亲娘当初定下低价,是为了让利于民,如今你且问问,他定的还是低价吗”
邵瑜让身边跟着的另一个长随王喜出去,从外面的铺子里喊了两个伙计进来问话。
这些伙计原本还想要替孙掌柜遮掩,但在邵瑜一番威吓之下,两人再也不敢隐瞒,立时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铺子里还有几样物品定低价吸引客源,但还有很大一部分物品,全都暗搓搓的定了个高价。
至于如雪缎那般,明明进货五匹,记账却是三匹的情况,也是数不胜数。
这个铺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窟窿,似乎谁来了都能捞一笔。
邵嘉善听得目瞪口呆,但一旁的钱不断,嘴巴却在不停的念叨着。
等到伙计终于说完了,钱不断才凑到邵嘉善面前,说道“大少爷,我这听了一耳朵,您就算是了起码三千两呀。”
邵嘉善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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