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堆枯骨,你还能看出男女,看出那么些东西来?你以为你是什么神仙吗?
不要以为你信口胡诌的,就是对的了!
我们盛平县有河穿过,夏日时候很多孩子去那里泅水。”
“水流湍急,还有暗涌,便是水性再好的孩子,那一不小心溺死的多了去了。
整个夏天,就只有张小年一个人不见了。
那水中飘起来的尸体,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刘仵作说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池时听着,嘲讽的看了过去,“一张老脸皮子,竟是比京城的城墙都厚。
都说鸭子死了嘴硬,人鸭子毛顺滑得很,倒是没有瞧见像你这般,皱成菊花的,说来竟是辱没鸭子了。”
“你知道这尸骨有问题,不过张小年家中贫寒,只有寡母一个。
你不想横生枝节,便草草了事,糊弄了过去。”
“倘若知晓这个的便是神仙,那天庭里的仵作,都挤不下了。
倒是不知道的,我摆开手指头数遍大梁,也就只寻到两个。”
池时说着,抬手指了指刘仵作,猛的一转,又指向了池平。
池家乃是仵作世家,虽然曾祖父的手札,不是所有人都能看,一直由祖父保管着。
可是旁的关于仵作查案的书,却是不少。
在祐海老家的书房里,堆满了整一面墙,甚至还有专门的小院,是用来剖尸的。
池平比她年长许多,怎么瞧着,竟是一窍不通,全然没有入门?委实令人疑惑。
她只当这个三哥是没有天分,可连最基本的都不知晓,可不是没有天分能够解释得了的了。
只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站起了身来,“三哥将这骸骨,先送到县衙去。
之前你们是如何断的案子,我不管。
现在,张夫人,请你去县衙击鼓,叫盛平县令,重新替你寻到张小年。”
“那大鼓一响,万民皆知,看还有谁,敢拦你翻案。”
池时说话掷地有声,震得池平一愣一愣的,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忙唤了下人,将那棺材重新盖了起来,又捆上绳子,准备抬到县衙去。
“你……你可知道我们大人是何人?”
刘仵作身子一晃,挡在了棺材前。
池时惊讶地看了过去,“正愁找不到谁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的依仗,你竟然送上门来,来,说吧!
这年关将至,御史台愁得连路边的狗张嘴,都觉得扰了民了,应该一参。”
“何况有恶犬伤人?”
刘仵作脸色一白,他抿了抿嘴,跺了跺脚,看了看扎在地里的九根棺材钉,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池时,眼眸一动,对着池时拱了拱手。
“先前是老夫唐突,说出来不怕小池仵作笑话。
老夫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济,且原本不过是个老郎中,半道儿方才转了做仵作。
蒙县令大人陈颜棋不嫌弃,让我在这县衙里讨口饭吃。”
“天地良心,我当时的的确确没有瞧出来。
孩子年纪小,男女差别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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