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真半假地说:“其实写信来的人我不认识。”
沈云初眉头一跳。
颜舜华说:“我听人说,有个人住在京城慈孝寺,咳血咳了几个月,一直没好。
我想起道长爷爷跟我提过,我们这边有一味药叫‘血见愁’,看着不起眼,也没在本草里面出现过,但对血症非常有效。”
她目光灼灼,没有丝毫心虚,“所以我就叫卓然采了一些,托镖局的人送到慈孝寺。”
只要有钱,镖局的人不会介意跑这一趟。
沈云初听了这番原委,已经信了大半。
他没追问颜舜华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送药到京城,他了解自家表妹,自家表妹好奇心最强,同情心也最强,知道别人生病痛苦后给对方送点药,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要是不送才不正常。
沈云初说:“那他怎么会给你回信?难道你还留了别的话给他?”
颜舜华说:“没呀,那人找了个小沙弥跟着镖局找过来,正巧遇上我们。
那小沙弥很聪明,和我们说了说话就猜出药是我让人送的,把那人让他捎来的信给了我。”
沈云初虽然少年老成,管的事却也仅止于通州这一边的,京城事务还没轮到他来插手。
关于东华郡王的事是皇家秘辛,不刻意去打听一般是不会知晓的,沈云初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人住在慈孝寺。
来的是个小沙弥,对方莫不是个大和尚?
沈云初说:“晚晚,我能看看他给你写的信吗?”
沈家人对颜舜华一向放纵,她爱做什么都随她,只在旁边稍加引导。
但事涉京城,沈云初不得不慎重以待。
颜舜华也没在意,把信给了沈云初。
见沈云初凝神看信,颜舜华不由想到东华郡王把信写成纯粹的感谢信、没有提半句别的事,是不是料到她年纪还小,其他人或许会想看她的信?
那家伙做事还是这么细致认真。
颜舜华正想着,沈云初已把信看完。
信里写的东西没什么特意之处,令沈云初比较在意的是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宛如青松立鹤,清致高远。
透过这薄薄的信笺,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对方隐约的模样。
这绝不是一个“大和尚”
。
正相反,此人心中有大抱负、大志向,更有大气魄。
以字观人虽不甚可信,沈云初却莫名地慎重起来。
他将信折好,神色如常地还给颜舜华,心里却已打定主意:等会儿一定得托人好好查查慈孝寺住着哪些人。
但凡与颜舜华有关的事情,沈云初觉得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京城乃是是非之地,他可不能让颜舜华不明不白地卷入风波之中。
*
年关将近,京城格外热闹。
京城颜家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不久前长子颜正卿归来,他在南边政绩斐然,得了圣上的丰厚赏赐。
这本该是喜事,等颜正卿回到家,发现本该在夏天就该去接回的女儿,至今都还不见踪影。
找去接人的人一问,对方阴阳怪气地说:“你女儿不稀罕回来。”
颜正卿追根问底,才知道他们嫌夏天酷热,根本没有动身。
到深秋天气凉了,他们才不慢不紧地去通州。
一路走走停停,好吃好住,等到了通州那边已是冬天,又碰上沈大郎高升,自然是接不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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