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瞥了一眼晚棠,这三丫头,向来比四丫头懂事知轻重,遂压下心中烦躁,不耐地道:“有话就讲。”
晚棠抿了抿嘴,道:“母亲请想,此事已然生,就算九公主身后的那帮姑娘们以讹传讹,想败坏四妹妹的名声,但是事实永远胜于雄辩,四妹妹为人如何,想必母亲比我更清楚,虽顽皮了些,但本性良善,纯真烂漫,相信来参加秋狩的夫人小姐们也是一接触便知,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公主金口玉言,已然饶过了四妹妹,若我们就这么灰溜溜地回了府,岂不是坐实了‘行为无状言语不恭’的罪名?秋狩上的人便会信了她们所说的,母亲就算反驳也是无理无据,四妹妹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罢,悄悄觑了一眼谢氏的脸色,见她微微皱着眉,似在沉思,应是听进去了。
沈慕云在一旁不停地附和,连连点头,她从不知,向来缄默少言的三姐姐能有这样一番见地,这么能说会道,要是换了她就说不出来。
谢氏听后,不得不承认,晚棠说的很有道理。
若就这么回了,云姐儿反而会成为被动的一方。
她抬头看了一眼晚棠,几分打量,几分审视,似是第一天认识她似的,神色复杂。
三丫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其实让她很是意外。
自己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居然还没有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看得明白,总感觉这不声不响的三丫头,不知何时似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往日倒是小瞧她了。
刘嬷嬷站在一旁,看出了谢氏的动摇和犹豫,沈慕云是她一手带大的,若是就这么被送回去,也很是心疼,是以上前一步,和谢氏咬着耳朵:“夫人,三姑娘说的在理,四姑娘来这秋狩本就存了几分相看的意思,若就这么回去了,于日后说亲不利。
再说了,三姑娘若就这般归府,也违了老夫人的意思,她老人家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挑刺……”
经这么一提醒,谢氏再次瞟了袅娜娉婷立于院中的晚棠一眼。
她刚刚倒是被气昏了头了,差点忘了,老夫人还指望着这小姑娘去钓个金龟婿,给沈家挣前程,确实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谢氏轻咳了声,看了二人一眼,道:“罢了,三丫头说的也不是没理,你们就暂且留在这,若再有如此不知轻重的事情生,我决不轻饶!
四丫头,你可听明白了?”
沈慕云头点的似小鸡啄米一般,庆幸之至,连连应道:“是是,阿娘教训的是,绝对没有下次,我一定好好反省,多谢阿娘宽恕!”
说罢朝谢氏行了一礼,转身拉着晚棠进了厢房。
扶风苑内有一东一西两间厢房,沈慕云与晚棠一人一间,是以现下她很是不解,之前两人也并未亲密到时时不分的程度,沈慕云进自己厢房干什么?
入了屋,沈慕云拉着晚棠坐到玫瑰椅上,目光诚恳,郑重其事道:“三姐姐,今日我要好好谢谢你……之前你的劝告我没听进去,差点酿成大祸,后来阿娘要送我回府,三姐姐仗义执言,今日三姐姐之恩,慕云记下了,我欠你个人情!”
神情义薄云天,豪气万丈。
晚棠见了忍不住一笑,仗义执言?那倒没有,她仅仅是不想一起被送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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