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霜推开房门,一室昏暗,四下没有电灯开关,为了应和一些老古董的喜好,桌上放着精美的工艺蜡烛,领路人还没点亮屋子就急匆匆离开,是有些怠慢的,不过怕成那样,忘记也情有可原。
这问今已经挖好坑,只等引着他一步一步跳下去。
陆寒霜抬步进屋,弹指点亮一室灯火,昏黄烛光映着半张侧脸,薄唇分割出明暗,既清冷又晦暗。
不过他惯用一力降十会,再深的坑,踏平就是,小小蚁洞还能绊得倒人?
秋会前两日,一日论道讲法,一日开台互辩。
每当这时,开放的散修名额最多。
整个街上,每个展台前立有一个功德箱,于封闭清寒的小家小派,是增收绵延家门的手段。
往往求道无门的民间人士,便在这时博览各家、拜入山头,常有豪爽的听众听有所得,懂规矩地给功德箱里塞名片,包揽几年的免费衣物食物,称为赞助。
仙隐宗无需赞助,但主办方还是照规矩分了个展台。
陆寒霜闲来无事,便也应景地随口讲些道法。
门内几个弟子团团坐,仰头听得极为认真。
有路过散修看得稀奇,凑过去要听,被旁边带他进来的道圈朋友拉住,“那可是仙隐宗,你凑什么热闹。”
“仙隐宗怎么了?我在网上看了很多他们的新闻,仰慕已久,正好过去听听……”
“算了吧,你还是听听正经道法,那掌门可是练得邪功,讲得肯定也是一些歪门邪道的,等你听得走火入魔就该哭了。”
流言如虎,传得极为可怖,道圈朋友拉着散修说了几句圈内惨剧,彻底打消了散修的念头。
陆寒霜讲了半天,众弟子听得津津有味,展台前却空荡荡的,无人问津。
一上午时间足够流言传遍整个秋会,过路人无不脚步匆匆,目光异样,不敢停留,连左右展台都拉开许多距离,宁愿跟旁边几家可怜巴巴挤在一块,都不愿与仙隐宗相邻。
宋展飞探头望了一圈,气得不行,嘴里骂个不停,肚子里也跟着叫得欢畅,红着脸止了声。
陆寒霜倒不在意,修士们不敢当面叫嚣,只能默默排挤冷落,殊不知前世祖师爷开坛讲道,三万神魔慕名而来,一坐难寻,站满殿内外,求都求不来,这些修士不识机缘,后悔的也不是他。
陆寒霜垂眸,扫过几个弟子,在宋展飞脸上顿了顿,“你们先用餐,下午继续。”
下午,几个出关的真人们远远观察了一下风尖浪口的仙隐宗。
几个弟子围坐听道,垂帘遮挡陆掌门大半身影,却遮不住身姿风采,盘坐时安之若素,面对台前冷清态度自然,讲道声如激泉灌耳,令人有些醍醐灌顶。
元青真人沉思,“我瞧着不像是练了邪功的,流言这玩意,一向都做不得准。”
“瞧能瞧出个什么?”
旁边惯爱与元青拌嘴的女真人道,“元麓的事闹出来前,谁能瞧出他这个备受敬仰的道门第一人能干出那等恶事?”
元青被揭到短处,无意再谈,“且再看看吧。”
第二日论道,佛、道各家各派相继上台发声,争得脸红脖子粗,不论是佛理占上方,还是道理赢得风头,仙隐宗众人都旁观不语,也没人特意挑衅他们。
时间如水,静静流淌,无波无澜。
等到第三日,出关的真人们陆续凑齐,赶到长云山顶,商量铲除元麓的事,邀请陆寒霜一同商谈。
陆寒霜点头让传话人下去,慢条斯理整理衣服,神色如常。
萧衍端详着他的侧脸许久,突然站起来,“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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