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凛的声音自有一番威严,竟让人无法抗拒。
她不由便顿在那里,似乎也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心头立时紧张起来。
而他这时已靠到了近旁,上身微微向前倾着,那薄薄的唇几乎要贴到她的额角上……
突然间白影一闪,他的手猛地从耳边擦过,抓向她脑后。
高暧胸中砰跳不止,却不敢回头去望,眼睁睁地看着徐少卿身子稍稍后撤,那臂膀缓缓收回来,手上竟捏着一条蛇!
“啊!”
她惊呼一声,吓得当即缩入他怀里。
只见那蛇通体青绿,头呈尖锥状,瞳孔垂作一条直线,尾尖却成深红色,竟是令人闻之色变的竹叶青。
此刻它尖尖的脑袋正被捏住,张着口,露出两颗倒钩似的毒牙,在阳光下竟像匕首般闪着寒光,那蛇身紧紧地缠在徐少卿的手臂上,少说也有尺许来长,瞧着极是怕人。
她又朝他怀中缩了缩,这才醒悟,原来方才他忽然挪过来,又叫自己别动,为的就抓这条剧毒无比的蛇。
若真是迟上一时半刻,说不得她这会儿早被咬伤,多半条命已然搭进去了。
望着他,不免又是感激,又是后怕。
“一条小蛇而已,公主不必惊慌。”
徐少卿一手擎着那蛇,一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以示安慰。
突然袍袖挥出,将那条竹叶青扔进远处的树丛中,又拉头起身走开几步。
高暧悬着的那颗心这才落了地,轻轻吁了口气,暗地里念了两声佛号,便对他道:“多谢厂臣。”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也不知是他第几次出手相救了,只是不咸不淡道声谢,未免有些轻飘飘的,丝毫不见诚意。
明明她算是主子,而他也说自己是天家奴婢。
按理说奴婢伺候主子,护着主子周全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到她这儿,却怎么都像是反欠了他的人情。
如今这笔债不仅没个分晓,反而越攒越多,越理越乱,越来越让人心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或许正是因着这般,她此刻虽然半偎在他怀中,却也没有挣动,权当是一份小小的回应。
心里只安慰自己说,那不过是怕再遇上什么蛇虫,所以不敢离他远了。
“早前便说了,公主若事事都对臣言谢,就不怕臣心中惶恐?”
他挑挑眉,嘴上打着趣,双臂绕到背后环在腰间,将她轻轻搂住了。
这样子可算是逾礼到了极点,高暧含羞把头埋在他胸前,心口突突地跳着,似乎连发丝都在抖着。
可全身却像被一股柔润的暖流充盈着,传入四肢百骸,驱散了那些阴霾和不快。
他却像是很享受这种美人在抱的感觉,任由她局促的喘息着,双臂自然的渐渐收紧,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公主在想什么?”
高暧正在迷迷糊糊间,听他忽然这么问,身子微微一颤。
她在想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那感觉像是找到了一件早便想要的东西,可偏偏又带着些许遗憾,只能聊以慰藉。
然而对她这样一个人来说,能够这般已然是幸运,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徐少卿见她默然无语,却也没再追问,口唇伏在她耳边低声道:“臣今日来见,是有句话要说。
之前公主所提那件往事,臣查了这些日子,已有些眉目。”
高暧霍然抬头,眼中带着几分恐惧之色。
她的确很想知道真相,可又隐隐觉得害怕,犹豫了一下,便问:“厂臣查到是何人所为了么?”
他凝望着她,点点头,又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不瞒公主说,臣的确查到了那个行凶之人,而且那人也确实尚在宫中,而且是个根底极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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