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了三天,到处都湿漉漉的,工作人员聚在一起聊天时都在抱怨自己发霉了,衣服被子都是潮气。
这种天气里来公园游玩的人更少了,比宣传之前还要冷清。
但林团却丝毫没受天气影响,窝里始终干燥如初,盖在身上的翅膀也像恒温空调一样,制热效果一流。
要知道在往年,每到开始转冷时她就会抽时间囤上一批食物塞进储物空间,随后缩在窝里修炼沉睡,一直到冬天结束万物复苏时才会重新活跃,就像蛇一样冬眠。
除非小弟们出事,她绝对不会露头。
修成精了还怕冷,说出来很丢人,林团从来不跟别人提起,跟别的妖怪交流时就说自己是沉迷修炼。
鸟们也不能一直避雨不出来觅食,雨小点之后就活跃开了。
这里是南方,冬季最低也就零度的样子,最冷的时候也就那一个月,往年也有北方鸟过来越冬,今年约莫就是这两天会过来。
林团眯着眼睛不动弹,耳朵一直灵敏地听着周围叽叽喳喳的鸟叫,听它们隔空聊天,交流哪里食物比较多,哪里不能去,什么特征的人类比较危险。
不同族群的鸟其实也会互相合作,飞行速度快的鸟会观察外面有没有危险,随后将这里是否安全的信号传递给其他鸟。
除了传递是否安全的信息,鸟们也会互相分享自己掌握的知识。
比如人类意外扔掉的带着包装的面包,如果某只鸟用嘴从尖端撕开了包装袋,那么没多久整个林子所有鸟都会掌握从尖端撕开包装袋的方法。
鸟其实也像人一样,拥有社会制度,拥有情绪,同伴死亡时会感觉悲伤,找到食物时会开心,还会嫌弃食物难吃从而吐出来。
林团从来不觉得鸟比人类差到哪里去,只是鸟受到的先天限制太多了,无法跟人类做比较。
淋漓不尽的天空在第四天终于放晴了,久违的大太阳挂在头顶,湛蓝的天空通透空明,万里无云。
前几天下雨,园里的保洁只能做做排水工作,清扫一下主干道,这几天的风雨下来,树叶落得到处都是,这也恰好成了一片景,银杏道下一片金黄,园长特意叮嘱了这条路不需要打扫,用来给游客拍照。
张树春还没开园就早早赶了过来,手里抱着个专业相机,也没垫东西,直接半跪在地上给几条道拍照上传。
他的水平是经过女朋友调、教过的,拍人勉勉强强,拍景是一绝,何况园里的景色确实很不错。
于是几条音发上去之后,立即就引起了一波点赞,许多人表示周末要来打卡。
比张树春来得更早的仍旧是朱芳,她天刚蒙蒙亮就到了。
前两天下雨工作不多,她请了两天假没来。
但林团听另一个保洁跟人聊天时是说她老公希望她能在家照顾老人孩子,不希望她上班,前天朱芳是来了的,但是老公追到了公园门口硬是又将她给拉了回去,之后还帮她请了长假,说她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
林团没有到这一幕,最近下雨她一直躲在凤元翅膀下昏天黑地,除了中途给他买水果出去一次,其余时间一直没怎么留意那些人类的动态。
现在天冷穿得厚,朱芳全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戴了口罩不清楚,别人不知道,但林团清晰地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这个人类受伤不轻。
她那条基本快要养好的腿又坡了起来,走路需要扶着东西,现在路面没有干透很滑,她好几次差点摔倒。
比起上次,现在的朱芳状态更差了,头一直低着,碰到同事也低着头避开,丝毫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林团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只是她没有时间留意人类怎样,可能是天放晴了,伴随着太阳升起,一抹姿态优雅的身影开始出现,接着大片的白色聚集在一起犹如一片片快速移动的白云,白云从天空坠下,接二连三地落在湿地水边,水里开出了朵朵白花。
是南迁过来越冬的候鸟天鹅。
往年这些天鹅也是差不多时候来,动管科的几人一直在念叨,今年太冷怕它们不会在这里停留了,没想到天一放晴就收到了这个惊喜。
张树春收到消息后立即埋伏在了观鸟楼上,将这一幕壮观景象拍了下来。
又多了一伙来抢食的,公园的鸟们也不觅食了,站在树枝上围观起来,侧着头讨论着它们的羽毛,这么白这么大,可真晃眼。
翠鸟们站在湿地树枝上近距离瞅着新邻居。
三趾翠鸟特别自来熟,飞上前操着那怪腔怪调的英文问候起来。
“hi,beautifuducks,hereareyoufro”
天鹅们转动修长的脖颈朝它过来,那眼神里满是鄙视和不屑,直接冲它叫了起来,声音就像车喇叭一样响亮。
三趾翠鸟愣了片刻不太明白,换了中文继续问“泥们,从北京来的”
天鹅们这次连理都不想理它了,直接转头到同伴身边互相理起了羽毛。
三趾翠鸟有些懵又有些受伤地飞回了大翠鸟身边,委委屈屈地道“它们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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