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套说辞,他构思了整整一路,相信没有什么太大的破绽。
果然看是仪的表情,虽显悲怆,却貌似是基本上相信了。
于是交谈完毕,是仪就安慰他:“逝者已去,贤侄不必太过悲痛,以免伤身。
你便在这里住下吧,等过得几年,张太守离职以后,再想办法将汝父骨殖迁回老家来安葬。”
当晚是仪就给他安排了另一处居室,瞧着比原本暂歇的屋子要大上好几个平方,并且装饰也华丽得多,用具也丰富得多——比起当初真氏勋在大同江北庄院里的卧室都要高上一个档次,果然中原土豪跟乡下土豪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是仪还吩咐包括月儿在内的两名婢女、一个小奴和一个老奴来伺候他,并且关照儿子们:“且让汝弟好生静养。
明晨也不必来问安了,国中尚有要务,为父明日一早便要启程。”
是仪一共有五子两女,长子是著字伯明,四子是纡字文通,阿飞都见过了,次子早夭,三子是宽字叔勉,在外游学,末子是峻字子高,暂时跟在老爹身边帮忙,呆在国都剧县,这回没跟回来。
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出嫁了,还有一个年龄尚幼,待字闺中,也没跟阿飞照面。
是家……其实原本应该是氏家,人丁并不繁茂,是仪的祖父生有两子,两子又各有一子,即是仪和氏伊,他们是叔伯兄弟,瞧上去未必有多和睦。
是仪倒是儿女满堂,氏伊先后得过三子,却只有氏勋一个活到成年。
所以按照大辈分儿,加上此前夭折的,这代是著是老大,是宽老三,是纡老四,氏勋老七,是峻老八。
第二天一早,阿飞才刚起身,是纡就来找他,递上新做好的一个牌位,上书“先考是讳伊公之灵”
几个字。
阿飞问他:“我父子也须改姓吗?”
是纡点点头:“家父为一族之长,家父既已更改,族内皆应更改。”
阿飞觉得有点脑仁儿疼,自己假扮氏勋,没想到转瞬间却又变成了是勋。
既然想在这儿骗吃骗喝,将来说不定还能骗个前程,他当然把各方面问题都考虑周到了,当即向是纡请求说:“先妣灵位亦未能携出,有劳四兄代做一个。”
是纡一拍脑门:“啊呀,这却是为兄疏忽了。”
说着话斜眼瞥着阿飞:“叔母娘家的姓氏是……”
“小样儿,你还在怀疑我是吧?这点儿小问题又怎么能难得倒我?”
阿飞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外祖家姓梁,河东襄陵人也。”
是纡动作很快,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命人把第二个灵位也做好了,漆还没干呢,就跟是(氏)伊的灵位一起摆在了阿飞面前。
阿飞焚起香来,朝着假爹假妈磕头,心中祈祷:“为了你们家不绝后,我这才铤而走险,冒名顶替啊,请你们千万不要怪罪,不但别怪罪,最好还保佑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趁着是纡偏过头去的机会,他狠狠地揉了一下眼睛,捶了两拳鼻头,突然间开始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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