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将众人面色看在眼里,却也不提,只转向别处去,和煦的说起话来,似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众人见了,自然不会冒昧去提,也就顺着他言语,言笑晏晏间融洽的附和起来。
用过晚膳,承安便领旨,出宫寻张英去了。
张英是这次科举的总考官,更是圣上实打实的心腹,这样的大案都不曾将他地位动摇分毫,依旧深得信任,甚至于被点了名,全权督查此案。
这样的权臣,并不是承安这样的失宠皇子能轻看的,更不会任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儿,骑到自己头上指手画脚。
朝堂上打滚儿多年,他有的是本事笑吟吟的将承安搁在一边儿做吉祥物,自己抽手将事情查个分明。
——这对于他们彼此而言,都是最省事的做法。
但如此一来,这位二皇子在朝臣心目中的期待值,只怕会大打折扣。
即使是有着一位皇后养母,也不会为他带来多大的支持了。
皇后眼见着就要有自己亲生的儿子了,一个养子,还算什么呢。
没有靠山,还没有能力,这种人还谈什么将来。
所以领旨之后,承安未曾停留,径直出宫,往张英府上去了。
这是他踏出的第一步,若是先自折戟,这样出头的机会,怕是再不会有了。
——由不得他不谨慎。
圣上这几日政务繁忙,锦书也只有晚间才见到他,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竟得了空闲,挽着她手臂,步履轻缓,一道往甘露殿去。
“七郎怎么想起叫承安去做这个了,”
锦书轻声问道:“他年纪还小,怕是会出纰漏。”
“你这养母倒是尽心,”
圣上不答反笑:“他还没做呢,就先给他找由头开脱了。”
“哪里怪得到我,当初将他送到这里可是圣上,”
锦书心思被他说破,也不在意,只坦然一笑,道:“他在我这儿一日,我便该尽一日心,只求无愧罢了。”
“宽心吧,是龙是虫,总得有个分明,”
圣上拍了拍她手掌,温声道:“你都没见过,怎么知道他做不成?”
“稀罕,”
锦书隐约诧异:“七郎倒是为他说好话了。”
“那倒也不是,”
圣上不以为意的笑道:“物尽其用罢了。”
午后的日光和煦而温暖,照的人身上暖融融,极是舒畅。
锦书听他说了那一句,正要说话,却忽的停了脚步。
“怎么了,”
圣上随之停下,低头看她:“怜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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