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是我忘了。”
穆清被自己寻的借口噎到,无奈扯嘴笑了笑。
“时辰不早,婢子伺候公主歇息。”
穆清无言,只得应了青衣的话,慢吞吞地挪回东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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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出去了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宋修远业已从书房挪到了房内。
海棠见宋修远已换上了中衣,半靠在床沿睡了过去,便知趣地领着青衣青衿退出了屋。
宋修远的腰腹处盖了本书册,穆清探过头去瞧,竟是前几日她命海棠替她寻来的《诗三百》。
书册原被她压于妆奁之下,怎被宋修远翻出来了?穆清心底羞窘,悄悄拿起书册收好。
又见宋修远身上衣物单薄,且无被褥遮盖,无奈,只得探过身子去拿床榻内侧的棉被。
只床榻宽大,宋修远又堪堪仰靠在床沿边上,穆清伸出一手,却没想到身形不稳,径直伏到了宋修远身上。
宋修远闭目的时候,掩去眼底的那抹狠戾之气,看起来竟很是温润。
穆清半伏在宋修远身上,瞧着眼前俊朗的眉眼,一时竟大着胆子伸手轻轻拂过宋修远眼角的那道疤。
方才在书房,他也是这般静静地睡了过去。
想来是真的累极了。
穆清收回心思,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止,竟觉双颊似火烧一般。
用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又给宋修远掖好被角,穆清顺手从柜中抽出一张薄被,便裹着这张薄被和衣躺在了小榻上。
穆清在小榻上窝了一晚,因想着十步开外的床榻上躺着个大男人,心下便徒增了些慌乱,且小榻冷硬,是以一整个晚上醒醒睡睡,极不踏实。
怔忪间她只觉得自己身侧暖了起来。
撑着睡意强挣了眼,却发觉自己整个人被宋修远抱在怀里。
穆清心下一惊,宋修远周身的气息与热度包裹着她,令她极为不适;挣扎着想让宋修远放下她,但是圈在她腰侧与膝盖窝的手却将她搂得更紧了。
“榻上凉。”
宋修远将穆清轻轻抱到床榻上,又替穆清盖了被子,悄声道,“时辰尚早,夫人且安心躺床上再睡一会儿。”
穆清睡眼惺忪,闻言朝窗外望去,正是天光微亮的时辰;顺手圈过身上的被子,只觉周身暖烘烘的,便微微点头应了,遂沉沉睡了去,迷糊间心中还计较着她替宋修远掖被角,宋修远替她盖被子,如此也算两不相欠。
宋修远瞧见穆清露在锦被外的手,骨节突出,修长利落。
他不知道那些养在深闺的娇俏女儿的手该是怎样的,却本能地觉得穆清的这双手,不像一个娇生惯养的郡王之女该有的手——太瘦了。
穆清太瘦了。
大婚那日初见时,他便觉得这个穆清公主,比之画像中的模样,太过清瘦。
彼时思及她是为和亲而来,他想她是思念故土,是以体虚了些。
镇威侯府虽比不得她从前生长的王府,但一生漫长,总能将她养好。
他却未想到小半年过去,她更是清减。
方才她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轻得好似随时便要同那薄雾一般散去。
他一时竟觉得心疼。
狐死首丘,更何况人?去国离乡,千里迢迢嫁给他,定然也非她所愿。
宋修远轻轻掩了门,同往日一般于院中耍了会儿枪。
只是怕吵着屋里的人,便刻意减小的幅度。
那早该熟记于心的枪法,今日却有些记不清楚;那杆紫金枪,也总是跳脱出它本应有的位置。
罢了罢了,宋修远正想放下枪回屋,回身却见穆清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立于庑廊下将他望着。
“吵到夫人了?”
穆清闻言摇了摇头,迷糊道:“未曾吵到我,只是时辰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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