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染仿佛在梦中重新温习了一遍冷酷的大学时代。
黎染经历了无数次生命的诞生,无数次生命的结束,却还是对眼前,对这位重症监护室里沉睡的病人手足无措。
谢彬没有叫醒身边睡着的黎染,只悄悄起身,推开了那群无用的人,向医生询问道,“我爸爸怎么样了,手术……还顺利吗?”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打扰了疲惫的医生,也生怕得到一个不好的结果。
“你不要忌惮,我可以的,你把最坏的结果告诉我吧。”
谢彬突然来了勇气。
“你是他的女儿吧。”
医生摘下口罩,平静的问道。
“没错……”
谢彬忐忑地答道。
“我和你直说了吧,情况不容乐观。
你父亲的脑组织严重受损,已经清除了一部分,肯定会对以后的大脑功能产生影响……以后或许无法说话了,可能也看不见……如果你父亲这几天醒不过来的话,最好的结果,或许就是偏瘫了。
也可能是植物人,但是我实在是不敢保证……”
医生也说不下去了,便领着谢彬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的小办公室里,看看脑部ct图片,仔细的讲解。
“这一块阴影,你可以看见,这里已经严重受损……只有把它挖掉,可是很容易触及周围的脑部神经……”
医生翻看着几十张图片,用手指指着上面每一个病变的区域,向谢彬解释道。
“这几张重要的ct图片,你可以拍下来,询问一下其他医院的脑科专家……我们医院的脑科并不是国内最好的,但是现在你父亲病情尚未稳定,无法转院……只能等病情控制了,身体康复一些,才能为他办理转院手续。
但是你也可以请其他专家来我们医院进行会诊,我们也会竭尽全力为你寻找合适的医生……”
医生说着,谢彬却心不在焉,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谢彬已经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听不明白……她不敢相信,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父亲,如今竟可能躺在那病床上,永远也无法清醒。
可能说不了话,可能看不见,可能偏瘫可能变成植物人?谢彬脑内循环想着医生说的这几句话,几近崩溃。
黎染迷迷糊糊的醒来,很是懊恼。
“谢彬,谢彬你还好吗?”
她摇摇身边似乎是丢了魂一般的谢彬,关切的询问道,“你爸爸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消息了?那医生怎么说?”
谢彬沉默着,一言不发。
黎染抱着她,两个人相拥着坐在重症监护室外冰冷的地板上。
谢彬并没有说话,可黎染却感觉到肩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她抱着谢彬,感觉到她胸腔的剧烈起伏,猛烈的心跳和抑制不住的泪水,却感觉不到她的内心。
“不要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黎染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慰道,“等到明天,你担心的一切都会好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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