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如钉子入板的清脆枪声,近距离的在耳边响起。
事实上,就算套着消音管子,那声音也还有些炸耳。
扳机就按了一下,我想继续开火时,却发现扳机没有回膛。
根本按不下去。
因为手枪挤在狭窄至极的空间里,撞针虽然是将弹头射出去了,但是子弹壳子,却卡在手枪的套筒抛壳窗里,无法排出弹壳。
弹壳排不出去,整个枪械的运作系统自然也就卡在了这一环,无法闭锁,也无法自动回膛。
意思是,如果这一枪没能打中那家伙,我的肩膀怕该是要多出一个血口了。
不仅是这样,事后想来,这个蜷压之中的射击动作,非常危险。
因为视野处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到枪口的位置,手枪的位置、射击的角度,全凭着感觉在拿捏。
如果枪口的角度稍有偏差,那子弹就不是往蝙蝠怪钻,而是往我的肩膀、胳臂射。
但我就是那么一个喜欢在逆境中超常发挥的人,视野黑糊中,我没有估计错枪口的位置,这发救命的子弹,准确打向了死抓不放、正准备下口的大蝙蝠。
“小水枪”
的威力虽然不大,有效射程不过二三十米,但近距离的射击,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只见那长脸的轮廓一个后仰,怪声吼出,随之胳臂上的力道一落,它被子弹打丧了力气。
但是,那尖锐的脚爪,以及合抱手臂的翼手,还未放下。
打铁要趁热,握着砍刀的手臂,奋力一抖,终于将它彻底抖落。
然后,手臂一轻,我挥舞起砍刀,将那些诡爬而来的怪物们,扫砍了开。
这下子,我哪还犹豫得,立即将握着手枪的手,紧贴胸腔,以留出挤挪的空隙。
动起身体里所有能挪移的肌肉,奋力往里挤进。
挤压的痛感,让我表情扭曲,牙齿紧咬,更觉胸口不畅,如遇恶鬼压床,窒息上涌。
“拉我!”
我用尽最后一口气,对岩缝里的他们吼着。
最后,我不知道是被外力所拉,还是己力所致。
粗糙的岩石将衣物磨了破,将手背刮出炽疼,低佝到极限的后脑勺,更像是擦出了血。
那番体验,有如将我打回了娘胎。
我,好似子宫内的胎儿,在体验逃离旧母体、闯进新世界时,所要遭受的磨难。
整个身体被全全扯进那一刻,真如摆脱了枷锁桎梏,重获新生。
萌芽新生,亦或游灾渡劫,不过如此。
胎儿挤顺的是柔软的肉壁,而我,是活生生的被坚硬的石壁挤刮擦。
其实,当时那情况,我要是冷静点儿、他们的力道稳一点儿,哪里会有这等痛苦!
岩缝里的他们,估计扯出了吃奶的劲儿,秉承着“能扯多少,就扯回多少”
的偏激思想,救我性命的同时,也令我吃了不少苦头。
“进来了!”
我听到旗娃吼了一句,“进来了!”
而痛苦的我,也还闲不下。
我知道岩缝前,还有不少鬼物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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