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宫太后分席列坐,面上都带着惨容。
众人觐见毕,西太后先开口道:“皇上疾已大渐,将来继统问题,须预先议定为是。”
众人听了这语,都惊得目瞪口呆,不发一言。
西太后又道:“这是眼前要政,你等何须惊疑。”
众人又不敢遽答,眼光都注到恭王身上。
恭王此时不便缄默,乃跪奏道:“皇上年力方强,即有不豫,亦不致有意外之变呢!”
西太后不待奏毕,便摇首道:“不济事了。
你是皇室懿亲,此后嗣承大统的应该是谁?”
恭王嗫嚅道:“闻得皇后……”
说到“后”
字,好似有骨鲠在喉,不说下去。
西太后已知其意,便道:“皇后怀胎的消息也是靠不住的,就使有胎,亦不知何日诞生,生了亦未必是男。
国不可一日无君,理应先日议定。”
恭王道:“皇后既已有娠,这是最好的了。
现在大小事件统恳两太后裁定,一经皇后分娩,是男是女再行定夺。”
西太后旁瞧汉员道:“这话太悬宕了。
现在西南尚未大定,如知朝廷无主,难道不要生变么?”
西南或不致如此,倒是你要生变。
军机大臣沈桂芬、李鸿藻,弘德殿行走徐桐,同跪下道:“圣慈明烛千里,臣等莫名钦佩。”
大拍马屁。
东太后至此,也耐不住,便道:“据我意见,恭王的儿子,恰可入承大统。”
恭王忙磕头道:“奴才不敢!
如果要立皇嗣,也应轮着溥伦。”
西太后道,“溥伦是宣宗成皇帝的继长孙,血统太远,不应嗣立。”
说至此,复顾东太后道:“倒不如立了醇王子栽湉,时候已迟,应即决定。”
醇王奕譞忙叩头固辞。
恭王又磕头道:“事尚从宽,且至明日再议。”
西太后声凄而厉道:“实告你,皇上已大行了!”
这声懿旨,仿佛如霹雳一般,王大臣的泪珠儿,好似雨随雷下,点滴不住。
这副急泪,也亏王大臣预备。
当下把储议暂搁,都请至御寝哭临。
西太后道:“且慢,皇嗣一层,我意已决定载湉了。”
诸王大臣也无暇争论,有说是遵旨的,有说是请慈衷裁定的。
支吾了一会,即由西太后命,令内监导王大臣等至东暖阁。
东暖阁就是御寝所在,与西暖阁相距无几。
王大臣等甫至阁门,但听里面有一片号啕声,哭得非常凄惨,众人都不知不觉的流下泪来。
这恰是真泪。
须臾,已鱼贯入阁,见龙床上面直挺挺的卧着帝尸,身上亦罩着龙袍,预备入殓。
旁侍后妃人等,统是悲泣,独皇后已晕过几次,还是抚尸大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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