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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甸之二(第3页)

盖桐城派之初祖为归震川,震川则时文之高手也,其始取五子之菁华,运以欧曾之格律,入之于时文,时文岸然高异。

及其为古文,仍此一副本领,易其字句音调,又适当王李赝古之时,而其文不争声色,浏然而清,足以移情,遂相推为正宗。

非不正宗,然其根柢则在时文也。

故自震川以来,若方望溪刘才甫姚惜抱梅伯言,皆工时文,皆有刻本传世,而吴仲伦《初月楼集》末亦附时文两三篇,若谓不能时文便不足为古文嫡冢者。

噫,何其蔽也。”

谢君为林琴南之师,而其言明达如此,甚可佩服。

其实古文与八股之关系不但在桐城派为然,就是唐宋八大家传诵的古文亦无不然。

韩退之诸人固然不曾考过八股时文,不过如作文偏重音调气势,则其音乐的趋向必然与八股接近,至少在后世所流传模仿的就是这一类。

《谪星说诗》中云:

“同年王鹿鸣颇娴曲学。

偶叩以律,鹿鸣曰,君不作八股乎,亦有律也。”

此可知八股通于音乐。

《古文范》录韩退之《送董邵南游河北序》,首句曰,“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

,选者注云:

“故老相传,姚姬传先生每诵此句,必数易其气而始成声,足见古人经营之苦矣。”

此可知古文之通于音乐,即后人总以读八股法读之,虽然韩退之是否摇头摆腿而做的尚不可知。

总之这用听旧戏法去赏鉴或写作文章的老毛病如不能断根去掉,对于八股宗的古文之迷恋不会改变,就是真正好古文的好处也不会了解的。

我们现在作文总是先有什么意思要说,随后去找适当的字句用适当的次序写出来,这个办法似乎很简单,可是却不很容易,在古文中毒者便断乎来不成,此是偶成与赋得之异也。

《谪星说诗》中云:

“凡叙事说理写情状,不过如其事理情状而止,如镜照形,如其形而现,如调乐器,如其声而发,更不必多添一毫造作,能如是便沛然充满,无所不至。

凡天下古今之事理情状,皆吾之文章诗词也,不必求奇巧精工,待其奇巧精工之自来。

古唯苏家父子能见到此境,后则陆放翁。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无瑕疵,岂复须人为。

可谓见之真矣。”

此虽似老生常谈,但其可取亦正在此,盖常谈亦是人所不易言者也。

与上引评贾岛语是同一意思,却圆到得多,推敲问题太具体了,似乎不好那么一句就断定。

《笔谈》中有意思的还有几条,抄得太多也不大适宜,所以就此中止了。

廿四年一月十五日,在北平西北城之苦茶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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