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难道那时候她想管吗?当真像个老母亲似的,提着棍子满街找他形象很好吗?现在是几个意思?翻旧账?告状?
她冷哼一声,“怎么?难道你现在想报仇?长大了翅膀硬了想打回去?”
这话说得,奶奶又训她了,“怎么说话的?你和珵珵是平辈,什么叫长大了翅膀硬了?”
她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他呢?却在那边笑……
她被奶奶训了,他觉得很好笑?所以是借着奶奶来报仇是吗?
“奶奶,您别说绾绾,她是为我好,我知道,只是那时候啊,不懂事,总觉得啊,她跟我妈似的管着我,处处都管着我,还比我妈凶!
但她是好心啊!”
他这时候来帮腔了……
奶奶就点点她,“你看珵珵多懂事!”
“……”
是啊,懂事着呢,放一把火,再假意灭火,又报了仇,有得了您的好感,怎么不懂事呢?
“奶奶,我当您亲奶奶似的,也当绾绾是亲姐姐,虽然绾绾比我小,但我们都叫她姐姐来着,我离开太久了,乍一回来生活态度生活习惯上可能都跟原来有些不一样了,我做得不好的时候,你们要教我,该骂的骂,该揍的啊,奶奶您尽管揍,跟揍亲孙子一样!
来,奶奶,您也吃吃这麻豆腐,真是好吃极了!
我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掉呢!”
他殷勤地给奶奶盛上一勺。
好吧,辛绾决定埋头吃饭不吭声了,就他这拍马讨好的水平,她再专门进修个拍马专业的博士也赶不上,要想奶奶再对他印象不好,不可能了!
接下来,她就跟听两人说相声似的,一个逗一个捧,把这顿饭吃完了,饭菜没呛到气管里算她吃相斯文并运气好。
吃完饭奶奶叫她送他出去,她一想,正好把手表还给他,便上楼一趟,把手表取了下来。
他喝了酒,叫了粟家的司机来接。
司机在车里等,他便站在辛家院子里和她道别。
暮色深重,灯影重重中,院子里的碧桃和榆叶梅墨纱轻笼,白日里阳光下灼灼而开的繁闹收敛,随着这夜色睡着了一般,墨色里静谧深沉,只掩不住的暗香,随风自纱笼暮遮的每一个空隙里溢出来,层层叠叠,团团涌涌,反倒是比白日里更加浓烈。
“绾绾……”
他凝视着她,含笑。
那一双眸子入了夜色,愈加清亮迫人。
她莫名想起了他送给她的手表,表盘上镶的钻石灯光下闪耀时,光泽也不过如此了……
“绾绾,晚安。”
他说。
分明只是声音,但那一个“绾”
字,那一个“安”
字,在他喉间含糊婉转,那余音竟缠着这徐徐涌动的花香,还有他鼻息间淡淡酒味,百转千回,丝丝入扣,入一呼一吸,一肤一髓。
她有那么一个瞬间,脑子里断了根弦一般,“铮嗡”
一响。
都是这该死的酒味……
她暗暗叹息,表盒呈给他,“这个,太贵重了,你收回去吧。”
他低头看了看,微笑,“已经刻字,我收回也没什么用了。”
她一怔,他却已转身上车。
车启动的时候,车窗落下,露出他含笑的脸,他唇齿启合,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她听不见,只觉得那酒味,隔着这么远,还浓浓地朝她涌过来,尽数涌入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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