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弼瞧了公主的墨宝之后,听说没自己什么事,不解地问田邯缮道:“这既然是公主对房遗直的吩咐,又何必让我看一遍?”
“程侍卫竟不懂,这就是让你做个见证,免得将来有人嚼舌根子。
若真被人做了文章,却没个实在证人解释,那就成了‘半真半假’的事,而今未雨绸缪,多个人瞧一眼就可免除这遭麻烦,你说划不划算。”
田邯缮小声点了下程处弼。
程处弼恍然明白,点头立刻去办。
次日清早,李明达刚睁眼。
田邯缮便笑嘻嘻的凑过来告知房遗直回消了息。
“这么快?”
李明达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迫不及待接过房遗直的回信,看之前她顿了下。
田邯缮忙解释这信已经过了程处弼和御前太监方启瑞的眼。
李明达方接过来看。
纸上的字隽逸跳宕,牵丝劲挺,却无乖无戾,不燥不润,好字!
李明达紧接着看内容,没想到房遗直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把张碧天审问透了。
她所要的那些答案都有了回答,而且一些没想到的问题房遗直也周全到了,都一一记录下来。
这祁常侍与张碧天来往已久,果然如李明达所推敲的那般,张碧天和祁常侍说过不少过于牢房的情况,令祁常侍对于牢房的结构十分熟悉。
当时郑伦所在牢房通风口对着的地方刚好很偏僻,若是在夜里,祁常侍很容易从通风口丢了蛇进去而不被发现。
至于郑伦身上的鞭伤,也是他被抓之后,祁常侍有意无意的暗示过张碧天,告诉他侍卫练过功夫,都是皮厚嘴硬,得狠打才能让其交代。
故而审问郑伦之时,张碧天果然也由此游说小吏,便动手了。
这之后,祁常侍得知郑伦真挨打,便带着蛇借机来此地,用木杆子等物把蛇从通风口挑了进去。
房遗直昨夜还让仵作二次验尸,在祁常侍指甲内找到了一些残留的雄黄粉,该是当时他为了抓蛇而涂抹在手上。
至此已经可以坐实,祁常侍就是谋划杀害侍卫争论的凶手。
一名内常侍,费尽周折,杀了两名宫女和一名侍卫。
这就是真相。
但事情至此,却叫人愈发疑惑。
比如他的动机为何,因何非要冒险对这三人下手,幕后是否有主使,他手上的毒蛇又是从何处而来。
对于祁常侍当初交代杀两名宫女的理由,李明达是不太相信的。
祁常侍自五岁开始就在宫内生活,花了三十余载才一步步爬到了而今内常侍的位置,这期间他必然受过很多侮辱,也吃过许多苦。
若说他就因为俩宫女笑话他,他就愤恨地非要立刻下手杀人,理由未免太牵强。
况且绿荷和秀梅二人已然成为了掖庭宫最底层的宫女,对于祁常侍来说,用权力去慢慢折磨二人很容易,根本不必以身犯险亲自动手。
而且祁常侍周围的人评说来看,他性子温和,小心谨慎,从不冲动,也不爱乱发脾气。
这样的人会因为两句话突然杀人,任谁恐怕也不会相信。
田邯缮见公主终于把目光从纸上移开,他也很好奇这三人身亡的幕后真相,赶紧开口问情况。
“贵主,都查清楚了?”
李明达点头,将内容转给田邯缮瞧。
“俩宫女是祁常侍杀的,缸里的蛇皮,还有他和牢头张碧天的关系,也说明郑伦的死跟他有关系。
看来三人的死都是他一人所为。”
田邯缮边看边念叨,转即他头皮发麻,一脸不解地看向自家公主,“但他一个小小的内常侍,为何如此大胆,非要冒险搏命去杀这三人?”
李明达吐出四个字,“必有缘由。”
田邯缮看了看四周,然后抿着嘴凑到李明达身边,欲言又止。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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