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炀由下人挑开门帘迈步进屋,尚未见礼,目光先被诚王侧后站的一人吸引了去。
诚王身后一共站着四名“侍卫”
,就属右后方的那一个个子最小,一眼看去像个身量未成的小书童,那竟是扮了侍卫的杨蓁。
诚王放下茶杯,淡淡道:“尊夫人非要来,我又管不了她,只好也带她来了。”
杨蓁小脸紧绷,眉头紧蹙,趁着诚王看不见她的机会,动作轻小地指指自己又指指诚王,意思是:明明都是他非要我来的。
这个细节妙趣横生,倒将徐显炀心头的压抑祛除了不少,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朝身后跟进的李祥与卓志欣道:“来随我见过诚王殿下。”
李祥与卓志欣就跟着他一同向诚王行了大礼,也报上了名讳。
诚王叫了起,看看他们:“这就是你那两个心腹?”
“正是。”
诚王唇角微勾:“可见今日我来就对了。”
杨蓁心下暗叹,她明白徐显炀将李祥带在身边,是为了免除他去亲自参与灭口的机会,为其留一条活路。
那是他十多年的好友,他对其整个一家人都十分熟悉,当然不愿看着他走上绝路。
这是他的善心,是他的优点,可是眼下有诚王在场,要是他对李祥的偏袒过于明显,又会令诚王如何看他?到时诚王好容易对他建立起的信任怕是又要大打折扣了。
单是听诚王这句话,就已是在嘲讽他妇人之仁、不可托付的意思。
徐显炀尚不欲在李祥面前挑明,便没去解释,转而问道:“干爹没有来招待王爷?”
诚王懒懒道:“来了,方才还在,是我叫他回去歇着,不必客套。”
徐显炀也明白,诚王虽然对他们一系态度大为好转,却还远没到连素日憎恶的何智恒都能好好接受的地步,一定是不愿留何智恒在眼前的。
诚王起身踱步到窗前:“那边已如你我商定的办法布置好了,剩下只需在此听消息即可。
如你所言,那些人必然不会再等到明日,今夜定会来下手的。”
“正是。”
徐显炀又朝李祥瞟去。
李祥看起来只是有些拘谨,规规矩矩地站着,而低垂的眼皮虽然掩住了神色,却能从睫毛频繁的颤动看出,他眼珠一直在转动,足见心神不宁。
有诚王在跟前,谁都无法随意说话,这样的等待未免枯燥难捱。
诚王抱着双臂站在窗前,默然望着面前的八仙过海彩绘纱罩灯,就像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卓志欣忍不住朝徐显炀低声问:“不需咱们过去帮手?”
徐显炀摇头:“等待即可。”
对方来杀人灭口所派人手必然不会多,两三人足矣,诚王府那三十名侍卫都是刻意挑出功夫较好的,比徐显炀是比不得,二十多人埋伏两三个人还是稳操胜券。
好在这样的等待并不十分长久,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的呼喝嘈杂。
屋中众人都有所耸动,只有诚王仍然定定站着,恍若未闻。
只不一会儿的工夫嘈杂声便止息,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响,一名侍卫来到门前报道:“禀告王爷,贼子共有两人,一个反抗过于剧烈,不慎被杀,另一个已然被擒。”
杨蓁、徐显炀、卓志欣等人都是精神一振,李祥的惶恐之色却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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