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场长翘起下巴,望着上方在判定田震的身份,“田主任,不会是别人吧。”
“果然、果然,好眼力、好眼力啊!”
田震也学他的样子,望着上方。
“你们为什么非要老牛岭的石头啊?”
没等田震开口,麻场长抢先发问道。
“到其他地方采石远,人力、效率、工时,都不允许。”
“可是,老牛岭跟青云山是一体的,你们挖掉了,青云山还像个什么样子呀。”
说着,他又用强势的眼睛看着田震,问道:“你可知道我们跟青云山的关系吗?从我祖上起,就在青云山居住,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骨肉,所以,给青云山毁了容,老子坚决不答应!”
田震不温不火地望着麻场长,笑道:“老英雄,恕我冒昧,您虽然爱山,却并不懂山。”
“?”
麻场长紧盯着田震,眼睛像两把利剑。
田震转身指着青云峰说:“青云峰就像一个高挑的姑娘,踩着花草树木,缠着洁白的云彩,优雅而又秀美,可老牛岭呢,矮呼呼、光秃秃,就像一个体态臃肿、大腹便便的地主老财,靠下青云峰的脚下,实在是不般配。”
“老子不管别人的眼睛,我看着挺舒服的!”
麻场长并没拿睁眼看田震。
田震没有继续跟他争辩,而是走到写字的瘦青年跟前,伸手借了中号排笔,在颜料盘里蘸了些草绿水粉,转过身去边说边画道:“老英雄,山水山水,有山没水,就没灵性,这山死气沉沉,没有多大出息,你看,如果把老牛岭铲掉,将它的位置改为水库的泄洪通道,这山也活了,水也秀了,整个青云山也就大变样了,不敢跟黄山比,至少也会成为胶东的一大景观!”
说到这里,他收起排笔,一个转身,大家发现眼前出现了山水画,挺拔的青云峰,山下流水奔腾,泄洪闸水花飞溅,三者浑然一体,甚是美妙。
几个观看宣传栏的人禁不住啧啧称叹,就连带着抵触情绪的麻场长看了,也闷不作声了。
田震将排笔还给了瘦青年,麻场长嘴巴蠕动着,思忖了半天,才问田震:“削了老牛岭,你真会建造泄洪闸?”
“请您相信我。”
田震诚恳地望着麻场长。
“你怎么会让我相信呢?”
问这话时,麻场长眯着一只眼。
“我愿意担保!”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田震循声探去,竟然是一个白发白须的长者,戴着眼镜,穿着亚麻的旧式夏装。
田震再细打量,猛然惊呆了:这,这不是仿佛消失的周凤瑞吗!
田震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周凤瑞,他眨着笑眼,对周凤瑞说:“周,周老前辈,怎么会是您呢?”
周凤瑞捋着胡须,优雅地笑着。
麻场长在周凤瑞和田震之间,来回晃着脑袋,问道:“你们,你们认识?”
“岂止认识啊。”
周凤瑞简要向麻场长介绍了他跟田震的关系。
听完这些话,麻场长又跟田震说明了他跟周凤瑞的关系。
一九四八年冬天,在老百姓家里养伤的麻场长被国民党保安团抓获,已有起义之心的周凤瑞不但没有为难麻场长,还安排医生取出了麻场长身上的弹片,麻场长由此成为周凤瑞起义的联系人。
新中国成立后,麻场长怕有人难为周凤瑞,便把他请到了自己的林场养老。
由于麻场长身份特殊,即便时代变迁,但是青云山林场仍然是一片净土,因为通往青云山的路就一条,白黑都有荷枪实弹的民兵把守,没有麻场长的批准,谁也别想冲上山,所以,周凤瑞在山上一直过着太平日子。
有了周凤瑞的面子,麻场长在思想转变之后,也便相信了田震的许诺,同意治河指挥部削平老牛岭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