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望着梅塔特隆愈加炽亮的金色眼睛,感到压抑和恐惧的梅琳不愿移开视线。
卓越的天赋使她拥有更加敏锐的感知力,也使得她在直面梅塔特隆目光中如有实质的冰冷杀意时,承受更为沉重的压力。
一刹那间,梅琳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秀丽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将她垂落的银打湿,一缕缕粘在额头上。
在巨大的位阶差距面前,那不知因何而起的坚持终究是无用的,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双膝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在这一刻,世界骤然暗沉了下来,阳光被不断膨胀的阴影逼退,一点点从梅琳身上消失。
“琳!”
梅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怔怔看着来到自己咫尺前的梅塔特隆,看着他慢慢蹲下,一枚一枚拾捡起散落一地的云贝,将它们连同数个散着幽幽蓝光的宝珠放进篮子里。
梅塔特隆把装得满满的篮子递给精灵少女,凝视着她的翡翠眼眸,轻声问:“你怕我吗?”
梅琳看了看递到自己面前的小篮子,伸手接了下来,又看了看梅塔特隆的脸,和他璨然如曜日的眼睛,迟疑地点下了头,又很快摇了摇头,说:“我……我不知道。”
“你觉得尼瑞斯他们怕我吗?”
“他……他们……”
梅琳犹豫了一会儿,用微若蚊鸣的声音说:“应该不怕。”
是啊!
区区一介天位圣域怎敢与传奇龙王为敌,是丧子之痛带来的无所畏惧,还是无人知晓的野心导致的彻底疯狂呢?
梅塔特隆忽然笑了,笑得有些阳光灿烂,和刚刚的冷若冰霜完全不同。
可梅琳却忍不住战栗了一下,然后伸手环抱住自己,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因为她没有在那双金色眼睛里看见任何笑意,只有炽热沸腾的熔浆在蠢蠢欲动,亟待爆!
就在这时,梅塔特隆忽然伸手抓住了梅琳的手,轻轻一拉,精灵少女就如同飞蛾一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梅琳感受着胸口火热的温度,怔了一下,旋即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梅塔特隆,怯生生地说:“我……我心里好乱……好慌……好怕……”
“我知道。”
梅塔特隆轻抚着精灵少女如缎银,用一如往昔的温和声音说:“在面临出自己能力的变故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保持镇定和安然,我也曾像你一样惶恐、焦虑、胆战心惊。”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等一会儿这里会变得很危险,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处理了完再出来。”
“你……你会杀光他们吗?”
梅琳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颤声问。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梅塔特隆明确感受到怀中人颤抖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说:“不会。”
梅琳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抽泣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对你……我不应该让你卷入撒门岛的争端……”
“你不属于这里……”
“你……离开这片纷扰之地吧!”
说完,精灵少女的泪水如决堤般涌了出来,但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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