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见过他。”
回到浮筠院,纪砚尘才缓缓说道。
贺成江挑眉:“在哪里?”
“十五年前,先帝寿诞,凉上曾派出使团前来贺寿,这件事你可曾听说过。”
纪砚尘答非所问。
贺成江歪着头想了想,点点头:“十五年前,我记得。
那年我曾跟着祖父一起进京参加寿宴。”
提到这件事,贺成江更多的回忆被勾起,“我记得寿诞的最后一天你和凉上三皇子打起来了,因着这件事你似乎还被你父皇罚了。”
纪砚尘没想到贺成江也参加过那场寿宴,一时有些怔愣,好一会儿才有些苦涩的摇摇头。
“当时你的祖父也身居高位,会来参加寿宴倒也正常。”
言罢,他深吸一口气,“……看来当年的事情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贺成江没说话,他的眼神有些飘忽。
其实,他也是被纪砚尘提起才想起来这件事。
十五年前,先帝寿宴最后一日。
皇宫中举行了空前盛大的宴会。
那是贺成江生平第一次踏入金碧辉煌的皇宫,也是生平第一次距离皇室成员那么近。
身为一个五岁孩童,贺成江跟随在祖父身后,小脸严肃地紧绷,看似面无表情处变不惊,实则心里早已经紧张得不成样子了。
走完那条长长的宫道时,小小的他有一种度过了漫长一生的错觉。
也正是这份紧张,让他对宴会中途的一切都记忆模糊,只有临近尾声时生的那件事记忆尤为深刻。
他只记得当时宴会还在进行,他正乖巧地坐在祖父身边,不敢有半点逾矩。
就在某一时刻,两名宫女急匆匆地跑入殿中,引起了先帝震怒。
宫女慌忙跪地解释,称皇长孙在御花园与凉上的三皇子打起来了。
贺成江至今仍记得当时周围人的表情,震惊、错愕、慌张乃至窃喜……
那是贺成江第一次知道人们脸上的表情可以如此丰富。
而他当时只是在想:不过是两个孩子打起来了而已,这在他们西境根本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不懂为什么郢都的人们要这样大惊小怪。
再后来,他跟随一众人匆匆赶到御花园,也亲眼目睹了皇长孙与三皇子打成一团的画面。
彼时的皇长孙不过是比他稍大一点的孩子,而凉上的三皇子已有十一岁,两人从身量上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但饶是如此,贺成江也看出皇长孙并没有吃亏,两人其实算打得有来有回,甚至有几招就连他也想要拍手叫好。
只是,他没能看多久。
很快两人就被匆匆赶来的宫人分开。
贺成江不太记得当时周围人具体说了什么,但他记得在他随祖父离京听说皇长孙被罚了,在国子监连着请了好几日的假。
……
记忆慢慢回笼,贺成江听到纪砚尘那句充斥着讽刺的话,笑了笑:“其实你要是不提起来,我也记不起来了。”
纪砚尘闻言扯了扯嘴角,表情完全说不上开心。
贺成江见状,伸手揽过他的肩膀,由衷道:“说实话,当年我还在心里为你喝彩过。”
纪砚尘一愣:“你说什么?”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了与指责截然相反的话,因此显得格外惊讶。
“真的。”
贺成江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你当时打得特别好。
要不是你后来向国子监请了好久的假,我又没多久就跟着祖父回了炬城,我们肯定早就是玩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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