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外面时不时的有汽车鸣笛声,听起来稍有些远的拉客声也能听到,以及电视里正在播报的别的新闻。
死亡,是这么轻而易举。
耳耳曾经提到过死,那一次她说去到另一个地方永远不再回来,她说只是假设。
我现在就在“另一个地方”
,死亡很容易就俘获一个人,我说不定也会“永远不再回来”
。
电视的声音一直在,广告。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回来了就能跟死在这里的人在天堂见面?”
“那死在那里为什么不可以?”
死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能跟谁见面呢?
死了,他们就都叫同一个名字。
“我以后要是死也一定不要死在这里。”
狸曾经说过这话。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我就一直在这附近转悠,高中到大学学校的路还没有小学到高中的路远。
老子看这里的人看够了!”
“那你还能预测到你什么时候死?”
“大不了老子毕了业就走,离开这个鬼地方,什么破网吧什么游戏室,老子通通不要了!”
他越说越激动,带动词和生殖器的脏话一直没断过,在这方面我总是默默地听,他骂谁都跟我没关系。
“要是你还没毕业就死了呢?”
“那我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难道老天还能看我不顺眼在路上就让我挂了?”
有一次他骑摩托车骑太快摔断了腿,车也摔得七零八散的,不知道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在那之前。
“生和死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屁话!
吃喝拉撒睡才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我关掉电视,关掉灯,房间里仍旧还有亮光,是对面旅馆的招牌和不停移动过往的车灯,移动的车灯在天花板上也是移动的,那是不成形的影子,在黑暗中默默跟随。
明天,我要去找耳耳。
愿今晚能在梦里见到她。
结果并没如我所愿。
是个乱七八糟的梦,简直无从讲起。
我带的东西不多,早上退了房按照地图背着包开始去往下一个地点,靠近海的地方。
耳耳向往海,她不止一次提起过海,说不定我能在某个沙滩上看见她,她穿着她想要的长裙,披着长发,任长发随风飞舞,踏进海水里,任海水打湿长裙。
可现在是十一月,那太冷了。
公交很挤,公交之后的三轮电动车很抖,海边风很大。
沙滩上有很多小洞,仔细看里面会有小螃蟹爬出来,很小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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