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扑闪着湖兰色的大眼,向治疗帐看了一眼,轻声道,“爷爷,能不能,让我们也加入治疗……”
“不行!”
木吉老汉断然拒绝,“里面又是血又是骨头,坦胸露腹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岂可做这等事。”
“可是,有些只是伤到臂膀或头面的伤,我们是可以的……”
“不要再说,爷爷不会同意。”
木吉老汉看了一眼一脸难过的孙女,不由低声轻叹,“你怎么就不能明白,这不像以前,你现在是部帅的侍女,有些事情,要避讳……好了,把做好的饮食交给武家嫂子,让她组织妇人上寨墙送吃食,你就不要去了。”
念奴闷闷不乐转回帐后,几个女伴一见她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成,个个一脸扫兴地往回走,边走边抱怨。
“我们怎么不能帮忙?我听二姐说了,受伤的人很多,她们的人手很紧缺。”
“我们也不小了啊,治疗帐里有好几人也跟我们一般大,只是嫁了人罢了……又不是没见过。”
“啥?你见过啥了?你说长啥样?”
“嗳,你讨打啊!”
女孩们嘻笑打闹成一团,直到念奴嗔怪地瞪了她们一眼,女孩们才省起眼下这节骨眼上,可不能这样,一个个安静下来。
这时,不知谁低低说了一声:“要是我们有弓箭就好了,我们也可以像汉戈骑兵一样,骑着白马,趁着乌丸强盗进攻之时,从侧后狠狠射杀这帮恶徒。”
一个女孩突然兴奋道:“我有弓箭,我还有马,是我二哥的,他是从骑,留下守寨,这些东西用不上。”
另一个女孩表示反对:“那些弓太沉,我们拉不满,射得不远不说,放几箭就没力气了。
我爹爹也有这样的弓,我试过,用不了。”
女孩们哀声叹气:“要是有适合我们用的弓就好了,我们的骑术也不比那些正骑兵差啊。”
草原女儿,谁不会骑马?谁不会使弓?区别只在于骑术如何、射术如何而已。
“我知道有一种适合我们使用的兵器。”
此话一出,一下将女孩们震住了,齐齐向说话者望去,竟然是念奴。
此时,念奴一双湖兰色的眼珠闪闪发亮,一字一句道:“这种兵器不是弓,而是弩——骑弩!”
……
念奴一行来到距主帐不远的锻造屋,这是汉戈寨为数不多的一排土坯房,有修理兵甲,打造马掌及制造弓矢的几个军器室。
只不过一会工夫,念奴等女孩们的队伍又扩大了,达到了三十余人,全是年轻女孩,没有一个年龄超过十八岁的。
可怪的是,这群女孩子里,竟有一个男子,嗯,应当说是男童——阿苏。
军器室是汉戈寨军事禁地,哪怕是眼下这等强敌围城的紧要关头,仍有两个守卫,等闲人不得入内。
不过,阿苏是个例外,因为他身负部帅密令,监视制弩匠蒙远与他的助手马钧,平日可自由出入此地。
这些内情,身为马悍的侍女,念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当日她也是极少数在场并知悉内情者之一。
而阿苏之所以愿意帮忙,是因为念奴许了一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好处:“如果你帮我们把那些弩弄出来,我们就带上你一起出战。”
出战!
就是这两个令塞上男儿血燃的字眼,使阿苏热血上头,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加入到这支胆大妄为的女子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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