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马上就要进入大学了,但我当时的情况根本无法读书,爸妈给我办了休学,我一直待在家里,按照心理医生说的方法治疗、服药,情况却持续恶化。
有一天,妈妈看到我在厨房拿了一把刀,准备刺进自己的胸口,她吓坏了,跑来打掉我的刀,抱着我大哭。”
“母亲是一个果断、坚强的人,很少见到她落泪。
那一年,她失去了两个子女,还要面临失去我的痛苦,已经不堪重负了,常常吃着饭,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变得异常敏感,觉得自己很没用,害死了艾德和安妮,还要继续害母亲。”
“那个时候,我感觉世界是灰色的,像布满了阴霾的天空,没有光,去到任何地方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每天都像在下大雪,很冷很黑。
我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要持续多久,觉得人生就这样了,在我十七岁时就结束了。”
“直到有一天,我又发疯,趁所有人不注意,跑去了大街上。
我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穿着金边的紫色旗袍,腰际还绣着一朵金色的牡丹,拿着一把乐器在街边演奏。”
听到金色牡丹几个字,杜蓓琪半眯着眼,感觉有些异样,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着。
陈景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她的异常,继续讲着故事。
“她好小一只,头发有些发黄,拉着一首很优美的乐曲。
我不知道她拿的是什么乐器,也不知道她奏的是什么曲子,只觉得很好听,我一下就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又犯病跑出来了。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以前那么慌张,平静地走上前,坐在了她身旁。
“她拉完曲子,看着我,问我是不是迷路了,我说比那更可怕,我失去了对生活的信仰。
她告诉我:Thatwhichdoesnotkillusmakesusstronger,她说,她觉得我很棒,没有人比我更了不起了。
她是来这里演出的,马上就要离开了,希望我能重拾对生活的信心。
我看到了她的胸牌,上面印着中文:狄沐筠,第二排还写了英文名:MujunDi.”
“她的眼睛好美,像水晶一样明亮清透;她的嗓音很甜,像小山雀在鸣叫,一瞬间,我看到了阳光,很温暖很明亮,照进了我内心的黑暗之地,驱散了骇人的阴霾。
后来,我知道了她拿的乐器叫二胡,从此,我的治疗师掌握了一个诀窍,用二胡唤醒我。
每当我陷入噩梦时,他们会让我看二胡,或者听二胡的音乐,我很快就能从噩梦中醒来。
所以,我身边有不少关于二胡的东西,手帕也是,会有二胡的花纹。”
“我的病情很快好转,半年后,我返回了学校,继续学业;两年后,我不再需要依靠药物治疗,医生宣布我痊愈了。
返校后,我开始疯狂地学习,因为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珍贵。
我的想法也越来越正面,不再自暴自弃,不再怨天尤人,反而觉得要珍惜自己,因为那是艾德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在大学四年级时,我因为做空某支能源股而轰动全国,从此,我站在了人群之巅,获得了无数鲜花、无数掌声、无数荣耀,而这一切,都是沐筠带给我的。”
杜蓓琪睁着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绞着手指,感觉泪水都快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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