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钧看着妻子的笑靥,颇有几分不自在,他清了清喉咙,说道“那什么,她送归她送,爷可从没吃过一口。
每日爷都只吃你送去的点心,她那些,从来只有赏人的份儿!”
陈婉兮微笑说道“然而妾身听说,王爷的同僚倒是笑话妾身替王爷预备的点心粗糙。”
于成钧暗骂了一句玉宝这狗奴才,通风报信倒且是机灵!
他摸了摸鼻子,说道“那都是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胡乱嚼舌头根子罢了。
再说了,爷喜欢,旁人说什么又能怎样?”
说着,他忽又笑道“婉儿,你不知道,这些男人其实也跟你们妇道人家差不多,嘴碎起来,亦是整日东家长西家短,没话找话说罢了。”
陈婉兮笑道“妾身可不喜欢说别人家的闲话。”
于成钧无法,忽然伸臂,将陈婉兮抱在了膝上,抬头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陈婉兮微微一笑,抬手抚摩着丈夫的面颊,叹息了一声,轻轻说道“王爷,咱们说笑归说笑,倘或将来有一日,太后甚而是皇上,要将郡主许配给你,又要如何呢?”
于成钧搂着她的腰身,言道“不会的,郡主身份尊贵,又颇得太后疼爱,太后不会舍得让她当侧室。
她孟家已出了一个太子妃,也该知足了。”
陈婉兮却轻轻摇头“只怕,太后志向高远,一个太子妃还不能令她安心。
那日端午宴席,妾身冷眼瞧着,太后对郡主虽好,却也并非真心实意的疼爱,一切不过是面子功夫罢了。”
若当真爱惜这女孩儿,便该将她藏于深宫仔细教养,却怎么把她推出去,任凭她一人四处拜访交往,花名满传京城各家府邸。
她一个姑娘,独身在外,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却该如何是好?女孩儿家的名声何等要紧,稍有不慎,这一生都要毁了。
太后于淳懿郡主,看似看重,实则只如一颗可用的棋子。
她垂,捏着于成均那骨节分明的粗糙大手,又细细说道“若非如此,太后也不会放任郡主来同你亲近。
一个未婚女儿,同一外男这般热络,显然是、是打定了主意。”
其实不必陈婉兮细说,于成均又哪里不知这些事情?
淳懿郡主这段日子以来的亲近,实在令他头疼。
这背后,当然是太后的指使。
然而,淳懿郡主每次都只打宫女太监过来送东西,她自己倒从不出面,倒是免了些许尴尬。
朝中政务忙碌,和亲王一党之人,早已同他势同水火,屡屡争执不休。
他既要忙于处置军政要务,亦要防着于炳辉生事,而皇帝则是既要用他,又忌惮于他,他每日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干好了没甚赏的,干坏了反倒落人话柄。
如此,于成均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对付太后同淳懿郡主。
然而,当着妻子面前,他倒不想显露出一分一毫的忧虑,免得陈婉兮越不安。
他笑了一下,低声说道“你未免想多了,淳懿是个骄纵任性的脾气,走南闯北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哪里就看的上爷?你真当你家爷是个什么香饽饽,人人都想啃一口?爷这样的糙汉,也就只好和你做夫妻罢了。
她想必是一时新鲜,胡闹玩玩罢了,过了这一阵也就丢开手了。”
陈婉兮望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说道“王爷,妾身不是没有见识的愚妇,这样哄人的话,就别说了。”
她嗓音柔软,就像一碗银耳甜羹,既甜又糯,听在于成均的耳朵里,却分外的不是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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