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外国曲子不都是违禁的吗。”
“表妹她就是没什么主见才会听了你和你跟班的信,我拒绝。”
顾修韵想到她那个可爱的同岁表妹,17岁了依然活得像个7岁小孩,整日价陶醉赞美与诗歌里。
顾绪春微微抬手,示意副官先去热车。
即便身处地下,冷热温度差依然带动了夜风,或者说是香风。
琉璃街灯的温煦光芒使得将军服翻出来的大立领愈发鲜红,顾绪春掏出手帕擦拭着眼镜,不同于女儿的平光镜,他这副是真实的近视眼镜,他有严重的散视,每个在地表服役过十年的人都会留下满身创伤。
“第三委员邀请我和新晋升的同僚去喜都区疗养别墅做客,这是我们的荣幸,而且林夫人还专门问我,你是否会来,你一直知道林夫人很欣赏你。”
“这样啊。”
顾修韵从包里翻出手套戴上,往来无白丁,长街上好像只有她这么一个未成年人。
“所以你就觉得,‘哦,我培养个女儿是为了什么?’炫耀归炫耀,总要拿出来使使对吧,叫她给第三委员演奏个肖邦的练习曲,给将军爸爸长脸,回头方便去要经费,哦,如果多给一百万元,我可以让我女儿接着奏乐接着舞,感谢我小时候可不喜欢跳舞,不然我这会儿就在天海艺术学院学做个一个伟大的文艺工作者,毕生服务人民公仆了。”
顾修韵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显然,这点程度哪里够激怒她的将军父亲,事实上,他脸色都不带变的。
顾绪春静静听完,侧身,前倾,即便顾修韵身材颀长也比父亲确实矮了一个头,于是她立刻感受到父亲的注视,哪怕她勇敢地还以眼色。
“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请求,那就看成是我的命令。”
顾绪春少将训道。
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力感,顾修韵没觉得自己肩膀软了下去,她顿了顿,说道:“我大不了不回家就是了,反正我也不用你给我什么!”
顾绪春忽然笑了,一直绷着的脸舒展开来,他看着认真脸的女儿,笑道:“离你十七岁生日还有几个月,你成年了爱住哪里住哪里去,而且我会为你的独立感到高兴。”
笑意隐去了,他的眼镜片里闪烁着冷硬的光芒,“但在法律规定你成年之前,我有责任有义务照顾你,你同样有义务服从于我。”
“所以这是古罗马父权制现代复兴是吧,你夺走我一条小命也是个小事……”
顾修韵话说一半便被打断。
“你无非是个大二的学生……”
顾绪春摊手道,然后顾修韵又抢回了话头。
“说到法律你起码知道公民十小时工作制后私人生活具有绝对保障吧,我十小时学习后要继续参加非义务性劳动,我是不是可以告你去劳动局?”
在撒泼耍赖式的诡辩上,父亲永远战胜不了女儿。
顾绪春不耐烦地拿出怀表看着时间。
“在你命令与征服的世界里才没有任何公民正当性……”
顾修韵滔滔不绝地说着,然后顾绪春不想再听了,丢下一句“我不是普通公民”
后大步离去。
顾修韵也懒得理他,掉头就往自己的自行车走去,没走两步,背后就传来一句“等等,虎妞。”
顾修韵整个人都暴躁起来了,她猛地转身,麻花辫都从胸前甩到肩后了,她看着伸手挽留的父亲,愤怒道:“别叫我小名,我给你相同的尊重起码你也应该我一样的尊重!”
顾绪春愣了愣,他甚至思考了一秒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走上前去,微微压低了身子,在绞着手的女儿面前低下头去,轻声温和说道:“我亲爱的顾修韵小姐,当做是我在你成年之前最后一次请求,在你离家独居前可以请求你最后一次陪爸爸参加活动吗?”
“你有志于研究天海第二帝国时代的岛链关系史,届时有很多重要人士到场,你可以和他们讲述历史的重要性,我和你妈妈也很乐意和你讨论历史相关或者是法律相关。”
“但总不是这里……”
顾绪春朝黄褐色的国防部大楼努了努嘴。
“也不是现在。”
父亲算是服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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