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卉莲略有些不满的训斥道,而文璐菡却是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明显表明了她的态度,那就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
“妹妹别忘心里去,璐菡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被我三叔三婶宠坏了。”
文卉莲一脸愧疚的看向扶子嫣。
扶子嫣微微一笑,“没事,圣上就跟我爹说过,女儿家就是该娇宠一些的好。”
文卉莲脸色微微一怔,没想到扶子嫣竟然会把圣上给搬出来,只好暗中狠狠瞪了文璐菡一眼,成事不足的东西。
文璐菡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而扶子嫣脸上的笑意却深了几分,文卉莲,我本不想和你这么快对上的,但是你想踩着我成就自己,哪里有那么容易。
等到文云章一行人慢悠悠越过花园,隔着一条小溪一拱小桥,遥相看着那边女宾的时候,文卉莲已经提笔作画了。
文卉莲的画技与她的美貌同样都是名扬濂京的,她的画技师从大家青娥夫人。
青娥夫人也是贵女出身,性格刚烈,当年和寒门出身的夫君琴瑟和鸣,堪称一段佳话,只可惜那人在她怀孕时竟和一个青楼女子勾搭上了。
青娥夫人性情刚烈,当即和离回了娘家,之后便对感情一事彻底死心,一心醉心于画道,先帝曾亲口赞誉过她的为人和画技,坊间传言青娥夫人的一幅画最高可近千两纹银,虽有些夸张,但足见其工艺之深。
青娥夫人淡漠喜静,众多世家贵女妄图拜入她的门下,可惜都被拒绝,至今膝下也仅有两位弟子,一位就是眼下要挥毫泼墨的文卉莲,而另一位,则是当今徐贵妃,也就是穆王生母,换句话说,其实从辈分上来说,文卉莲应该和徐贵妃是一辈之人,穆王也该称呼她一声师姑才对,不过文卉莲年纪尚幼,穆王又出身皇家,自然是没人敢提这种要求。
围观和参赛的诸位贵女一瞧见文卉莲也要参加,一下都失了信心,毕竟之前的一些文会赛事,文卉莲自诩身份不凡,乃是青娥夫人的嫡传弟子,若是参加未免有些欺人,素来都只是旁观而已,谁曾想她这次竟然要亲自作画,哪里还有旁人的出头之路。
其实,文卉莲也知道自己参赛,定会引来一些人的不满,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扶子嫣的容貌给了她狠狠一击,她自诩自己容貌倾城,但是在见到扶子嫣的时候,也免不了生出几分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壮之感,而最能找回自信心的方法,自然就是用自己另外一个最擅长的方面来击败她。
当看见文卉莲拿起笔的时候,男宾那边也议论起来了。
“我说云章,你妹妹不是素来不喜参加文会赛事的吗,怎么今天倒是变了主意,她这么一来,可有点作弊嫌疑啊。”
率先开口的正是之前和扶子阶说话的人,正二品都察院左都御史陈海成的嫡次子陈硕岩。
陈海成身为左都御史,为人向来严谨呆板,但是却生出了一个自诩为风流才子的儿子,陈硕岩与扶子阶乃是同届考生,中举后在翰林院任了个五经博士的职位,平素里最喜和一些所谓的文人墨客吟诗作对,诗酒茶花。
文云章面色不变,“陈二少爷这话可就不对了,五妹今年尚未及笄,自是有资格参加文会的,而且这个人才艺学到什么程度,那是个人的缘法,五妹若是无能,自然也入不了青娥夫人之眼,但你因此说她作弊,可是用词有些不当。”
陈硕岩撇了撇嘴,在扶子阶耳边低声说道:“我就是瞧不惯他那副装出来的样子,不过据说这位文家五小姐画功尽得青娥夫人真传,也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
“青娥夫人之名自然是没有虚假的,文五小姐想必在画道上颇有建树。”
扶子阶言语淡淡,眼神却一直盯着人群中那抹秋香色的身影,瞧见曲璃月挽着她的胳膊,身后碧莺也是寸步不离,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只是等看见有丫鬟和她低语几句,便另拿来一副笔墨纸砚摆在文卉莲旁边的石桌上,他的心就猛地提了起来。
“咦——那是哪家的小姐,莫不是也要作画不成?”
扶子嫣一直背对着,男宾这边尚且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却不乏有人看见了那丫鬟的举动,不由猜测起来,“这人胆子好大啊,没瞧见在场的那些人中除了文五小姐再无一人选择作画吗。”
“李少爷哪里话,在场的贵女选择哪种才艺乃是随心而言,五妹虽擅画,但是人外有人,并不代表其他贵女就无擅此道者。”
文云章虽然言语中带着几分自谦,但是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觉得自家妹妹画技第一,那位也想作画的贵女,怕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谋求注意,简直就是愚蠢。
“云章兄实在是过谦了,五小姐自从三年前一画成名之后,珠玉在前,文会之上再无贵女敢去作画,这位怕是刚进濂京,还不懂规矩吧。”
“那是家妹。”
扶子阶眉宇之间露出几分凝重,他不知道扶子嫣想要干什么,但是他记得因为扶子嫣吃不了苦,家人也从未逼她学过什么才艺,琴棋书画之道虽说不是一窍不通,但也最多只是略懂皮毛,若是其他才艺尚且能够遮掩一二,而若要是作画,有文卉莲珠玉在前,怕是必输无疑。
“嫣然乡君!”
听见扶子阶话语的陈硕岩忍不住叫出声来,“子阶,你说那位要作画的贵女是你妹妹?”
扶子阶声音不高,听见的也只是周围几人,但是陈硕岩这一声喊出来,可是大多数人都听见了,不由将视线投向了扶子阶。
扶子阶微微点头,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对面。
文云章眼睛微闪,笑着说道:“是吗,没想到原来是嫣然乡君,圣上对乡君赞誉有加,想必定是才艺过人啊。”
扶子阶也不知道扶子嫣打得什么主意,但是他可不敢张口说什么大话,只是微皱着眉头说道:“她吃不了苦,只是年幼时学过一些皮毛而已,比不得五小姐师从青娥夫人。”
“子阶兄可不要太过谦虚,想必乡君既然选择作画,定然在此上有所建树,想必五妹也是很乐意与人切磋一二的,大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嘛。”
文云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阵抽气声,四周一看,只见周围那些世家公子都瞪大眼睛瞧着对面,顺着望过去,就瞧见扶子嫣已然转过身来,朝着那放好笔墨纸砚的石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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