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意的手机响了,他退后一步按下了接听键,里面传来沈老的声音:“天不好,又刮风又下雨的,吃完饭早点回来。”
沈多意紧紧攥着手机,仿佛找到了安全出口,回答道:“我知道了,正准备往回走呢。”
电话挂断,他看向霍老和戚时安的爸妈,仍不失礼貌地说:“姥爷,叔叔阿姨,我爷爷自己在家,我先走了。”
“多意!”
戚时安抓住沈多意的胳膊,似有千般委屈,又有万般心疼,“你理我一下,看我一眼好不好?”
沈多意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做没做过都需要解释清楚,但是先安慰长辈吧。
我没说不信你,但我们目前也都反驳不了那份报告。
现在我回去照顾爷爷睡觉,你不要多想。”
沈多意开车走了,一路上雨势忽大忽小,雨刷来回摆动,他的一颗心却没摇晃半分,只沉沉地往下坠。
游思是喜欢戚时安的,按照游哲的说法,几年前庆功会结束后一定发生了什么。
两个成年男女,如果酒醉或者在同甘共苦后一时情难自禁,从而发生了关系,似乎也不是说不通。
然后游思远走悉尼生下了薯条,自尊心和修养迫使她绝不会用孩子做筹码,而在她想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的同时,游哲出于对妹妹的疼爱挑明了一切。
前提是查出了孩子的爸爸是谁。
沈多意以“戚时安是孩子的父亲”
为假设,把事情从头捋了一遍。
他的思路屡屡被打断,不知道是车外面的风雨声太吵,还是因为他太难过。
然而,如果戚时安根本就不是孩子的爸爸呢?
可报告又如何解释?
戚时安经常去哲思开会,只要一个他用过的水杯就能化验,何况游哲拿到报告这么久都在观望,可见不存在故意冤枉的可能。
沈多意陷入了死循环,他找不到任何豁口逃亡,只能被紧紧地束缚住。
他刚刚多想抱一下戚时安,可是他又怕最坏的结果砸下,自己却会被爱击垮了原则。
抵达温湖公寓时还没理清头绪,沈多意把车直接开到家楼下便熄了火。
他不想进停车场,那里晚上没人,又冷又暗,此时此刻他承受不了。
家政阿姨已经下班走了,沈老自己歪在沙发上打瞌睡,拐杖掉在脚边,毯子也有一截垂在了地上。
沈多意关门进屋,卸下浓浓的疲惫和心烦,换上了一副勉强的笑模样。
“爷爷,我回来了。”
他走近在沈老的腿边蹲下,轻轻拍了拍沈老的膝盖,“我背你回屋睡吧,这儿凉。”
沈老眯瞪着,手抬起到半空又落下,问:“今天去小戚家高兴么?”
沈多意缓缓地回答:“高兴。
我高兴。”
他照顾沈老睡下后也不离开,就关着灯守在床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点打在窗上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戚时安发来信息:“我在你家门口,你休息了吗?”
沈多意把屏幕按灭,看向了漆黑的窗外。
“呃……”
沈老忽然出声,声音喑哑不明,“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洗澡睡觉。”
沈多意点点头,却一动不动。
沈老从被子里伸出手,虚弱地拍了拍他的小臂,语速极慢地问:“出什么事儿啦。”
一个问句,但沈老用了肯定的语气。
沈多意不知如何讲述,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点事情,但还不确定真相是什么,要么是误会,要么时安犯了很严重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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