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郎在沙发上和衣而卧,后脑勺枕着双手,他那脸上还残留着方才那场大笑的余韵。
其实他一直都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女人的裸体可以矜贵到不可注目当然,被人瞧见了光屁股,确实是要害羞的,他自己也绝不会赤条条的去见人,可他想傲雪此刻的感觉,显然不会只是害羞那么简单。
据说古时候有些贞洁烈女,被陌生男人多瞧了一眼,都会去闹自杀;他傲雪就有点这种古风。
当然,傲雪是不会去自杀的,因为自己是她的丈夫,自己对她是怎么都有理,她没有理由拒绝,只能是受着。
如果他愿意,他还可以立刻去和她演一场“龙凤呈祥”
,不过不必了,因为他不愿意。
他自认为是身心纯洁的少年,段人龙当初说他和傲雪结婚的目的之一是要“先睡她两觉”
,他气得当场翻脸,不为别的,就为段人龙竟然这样的小视他,竟然当他是个好色之徒,不知道他这里是众生平等,他对天下男女是一视同仁。
别人不懂他也就罢了,那两个姓段的不该不懂他。
时候越来越晚了,他有点困,又怕夜里傲雪会摸出来宰了自己,转念一想,感觉还是不可能金效坤对自己都要借刀杀人,傲雪一个女流之辈,心肠再毒辣,怕是也没有亲自下狠手的勇气。
况且自己若是真死在这里了,难道她是能够脱得了干系的么 这样一想,他转为释然,闭上眼睛就睡了。
一夜过后,金玉郎醒来,再次和傲雪会面。
傲雪这回也说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了,总之不是用厌恶或憎恨可以简单概括的。
冷着一张面孔,她对他视若空气。
而他打量着她,先是发现她的脸有点歪,随即想起来自己昨夜抽过她一记耳光。
她肿着一侧面颊,但依然一丝不苟的施了胭脂敷了粉,头发衣裳也都收拾得齐整利落。
金玉郎感觉她那脸孔像个粉白黛绿的精致猪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见她穿着白地红花的旗袍,亭亭玉立的,于是联想起一只幻化为人形的猪精,越发笑得倒回了沙发上。
傲雪出来了,他是在嘲笑自己,只是不知道自己又暴露了什么新的短处,值得他笑成这样。
她没有和他吵没法吵,她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和神经病怎么吵他讲道理通人性吗 不能吵,也不能捂了他的嘴不许他笑,她在这个人的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忍辱负重,只能是咬紧了牙关硬熬。
傲雪熬到了中午时分,终于把金玉郎熬走了。
金玉郎出去跑了大半天,拎回来了几只礼品盒子,都是本地的特产,要带回去做礼物送人。
傲雪见了,也开始默不作声的收拾了行李。
而在傍晚时分,二人离开饭店,以着冷战的状态,前往火车站登车回家去了。
傲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过这漫长旅途的。
她脸上的巴掌印子,在半路消失无踪,于是她失去了唯一能够示人的、金玉郎的罪证。
而金玉郎在路上倒是没有继续恶心她,而是照例又睡起了大觉。
他长胳膊长腿的在小床上蜷成一大团,睡得昏天黑地;傲雪极力的和他保持了距离,甚至目光都绕着他走,仿佛他是个蛰伏着的邪魔,一旦苏醒,便是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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