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拾好像察觉到什么:“怎的了?”
他犹疑了片刻,将手收了回去——
突然,却被她一把抓住了。
半明半昧的地底,寒冷潮湿的空气,不会说话的女人。
她的右手慢慢地从他的手背上扣入他的五指,抓紧了,抓牢了,好像那是她此生最珍惜的物事。
然后她就这样牵着他的手,放入了自己的衣衽中,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刹那之间,他的心跳都停了。
却感觉到她的心跳,透过少女柔软的肌肤,从他的五指间传递上来,震震地响过他的血脉,再也不掩饰,再也不躲藏。
他的声音干哑地顿住,“阿寄,你……”
她抿紧了唇,自己明明也颇紧张,却只是屏息等待着他。
从他的角度只看见她乌云般的发顶,柔顺的长发披落在皎月般的脖颈上,又随着自己的手钻入衣中,催出少年心中沸腾的*。
他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倾吐在她的耳边,漫出一片潮红。
她咬着唇,闭上了眼睛。
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她的表情羞涩而勇敢,她在等待他,她愿意把自己给他。
也许从很久以前她就如此决定了,她一直都是他的,即使只是出于道义,她也绝不会离开。
而他从来都是卑劣地利用着她的道义,九年来的每一日,他都毫无忌讳地提醒着她、逼迫着她、困锁着她,直到昨日也仍然如此。
只要能留她在自己身边,他不惜与虎谋皮,不惜将身作饵,不惜声名扫地……
可是现在,他却后悔了。
任性了这么多年,他竟然后悔了。
他不该强留她的,他明知她会为自己付出一切,可他呢?
除了这一副给她带来灾难的业身躯,他什么也不能给她。
他低下头,将手从她的衣衫里抽了出来,慢慢地为她掩好了衣襟。
他的动作迟缓,好像只是离开她的肌肤就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最后他将下颌搁在她的肩窝,抱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发间的清香依旧令他迷恋,如果他有家的话,他希望自己的家可以是这种味道。
他自顾自地笑了:“我都不知你原来已这样着急了。”
她别过头去。
他低声笑着哄她道:“待我们逃出去了,便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安全地方,布置好洞房花烛。
到了那时候,你叫我死在你床上都可以。”
她仓皇地转过身来看他,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他调戏了,又想及自己方才还真是一点也不矜持,羞恼得一下子甩脱了他跑到岸上去。
他笑意盈盈地望向她,她却气得再不肯看他一眼。
***
“阿寄?”
黑暗中,顾拾轻声问。
身边的女人却已经睡熟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勾着她的发,睁着眼睛看向一无所有的虚空,耳边仿佛能听见那溪流低低流淌的声音,但他知道那不过是幻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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