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话还没说几句,就先你来我往六六八八了一阵,然后这才围着饭桌坐了下来,气氛诡异又平和。
找回了场子的宋母笑得挺开心,笑完又觉这对母女也太好说话,搁别人家里多少总得或言语或态度上拿个乔,给自家女儿抬个身价地位,这对母女却生怕占人便宜似的,罕见的好脾气。
更别提谷陆璃往那儿一站,也的确有说服力,是个能让人死心塌地执着上个三五年的样貌,更让人忍不住揣度是宋尧山从中使了什么不光彩手段,骗了这不谙世事的单纯母女一回。
宋母往左一瞥宋父,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俱都起了愧疚之心,对着神仙似的母女俩不自觉就放低了嗓音,脸上堆了善意的笑,轻柔道:“亲家,你看,婚礼啊宴客啊,还有其他那些,你家有什么要求没?这事儿是我家儿子办得不地道,我们心里也有愧,你家有要求尽管提,别客气。”
谷陆璃闻言却给二老斟了茶,自己一举杯,坦坦荡荡地道:“这事儿原是我的错,对不住您二老。”
她大大方方仰脖一饮,倒是应了日前电话里给宋尧山说的那句:“我会当面给你父母道个歉。”
她为什么道歉,宋尧山心里明白,只坐着不动,晓得她这歉不道她心里铁定不舒坦,可宋家二老不懂啊,愣是赶紧起身就拦她,越发觉得稳稳当当腆着脸坐着的自家儿子不是个好东西,诱拐了人闺女不说,还能把错处忽悠到对方身上去。
宋母斜眼瞪了他一回,宋尧山回了她个笑,一头小卷卷柔软地塌在了他额前,显得又乖又温顺,大尾巴狼又开始装小白兔了。
宋母:“......”
“往后宋尧山若是欺负你,”
宋母顿时义愤填膺,已经自觉开始倒戈了,拉着谷陆璃的双手说,“你给我说,我——”
她话还没说完,宋尧山笑容登时一僵,后背抽痕隐隐烧着疼,他斜对面的陆女士却突然吸了下鼻头,被这“欺负”
俩字的玩笑话戳中了软肋,遂不及防就抽抽了起来,“哇”
一声,转眼间就兀自哭得梨花带雨。
宋家人:“?!
!”
屋里猛地一静后,所有人都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七嘴八舌地开始劝慰陆女士,只当她是舍不得女儿出嫁。
宋母也起身拿了纸巾来给她擦眼泪,谷陆璃跟宋尧山一左一右轮番哄她,谷陆璃又怕她犯病,正紧张着,忽得就见陆女士抹了把眼泪抬头,哭得妆都花了一半也不见狼狈,长翘的眼睫上沾着泪,越发惹人怜爱起来。
“我们家阿璃打小就没了父亲,很可怜的,尧山你不要欺负她。”
陆女士小声呜咽着看宋尧山。
这若换了一般人只让人觉得做作矫情,可陆女士一掉泪,宋母一个女人都软了心,赶在宋尧山面前一个劲儿回她:“不会不会,大妹子你放心啊,咱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儿都好商量的,俩孩子也会好好的啊。”
“对不起,”
陆女士感激地冲她一笑,轻声细语道,“我失态了。”
一屋人又开始宽慰她,只说:“理解理解,没关系。”
宋家一伙人再看宋尧山,眼神都明晃晃带了谴责,只觉他的确是骗了这一家傻白甜的妈加傻白甜女儿。
背锅侠宋尧山只能微笑以对。
按理来说,谷陆璃已出嫁,母女俩本就没再提条件的主动权了,可谁料宋家人也好说话,陆女士又彻底哭软了人心,她接过宋母递过的纸巾仔细揩了眼泪才低声又道:“别的也不求什么,只是有个固定住处就成,若是有什么难处——”
“没困难,没难处!”
宋母跟宋父一起道,“房子有的,尧山已经备好了。”
陆女士“哦”
了一声仰头,宋母伸手又推宋尧山:“房子在哪儿呢?快给你岳母说说。”
宋尧山正给陆女士续了半杯热茶,闻言抬眼装作若无其事得就报了详细的一长串地名外加院落楼层门牌号。
谷陆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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