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紧紧地盯着他,“你的命中有贵人。
不然的话,以你从小所受的拘管,如今怎可能御极为帝?但即便如此,你还是变成了这样。”
顾拾道:“自己是什么样子,难道还可以怪别人?”
老僧静了静,“你说得对。”
顾拾又笑了,“我的命中只有一位贵人,我现在求上人治好她的哑病。
上人您也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这一辈子也只为她而活罢了。”
“执迷不悟。”
“您不在迷局之中,自然不懂我之所执。”
老僧站了起来。
敝旧的僧袍底下是一双穿烂了的草鞋,往外迈出几步,脚趾暴露在寒风之中。
顾拾的声音忽然发了颤:“上人!
我佛纵有大慈悲,也要靠上人才能济世,上人为何不肯?我所求只是一点解药……”
“老衲已将解药给你了。”
老僧回过身来对他淡淡地笑了一笑,苍白的眉毛胡子随之微微耸动,看去像是佛像有了表情。
☆、第51章
南宫之南,大将军府。
雕梁画栋,曲径通幽,这是奉皇命特意赶工敕造出来的府邸,比之南北二宫造作得更为华美。
只是大将军钟嶙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朝中文武众臣都知道钟将军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好像竟是没有弱点的。
他出身寒门,无妻无子,不好宴会,不解风情,除了打仗之外,他好像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而皇帝对他却也是全然地信任,一应兵权都交了给他不说,还将颍川钟氏的族人都调来京师,各个安排了显要的朝官。
此时此刻,秋雨清寒的大将军府中,钟氏族人便正聚在一起喝酒用膳,其乐融融。
钟嶙是惯例地滴酒不沾。
晚膳之后,女眷各个回寝,几个在朝为官的男人留了下来,到书房中商议政事。
“依我看,皇帝既对老三如此信任,便该趁热打铁,多建军功……”
族中长兄钟屿开口,指着房中舆图道,“那个柳岑如今还在荆州,未能出得州境,如能一举歼灭……”
“这也太早了。”
钟嶙截断了他的话,冷冷一笑。
他在家人面前似乎就不再刻意地寡言,眼角眉梢锋芒毕露,“这时候便将柳岑歼灭,能算什么军功?”
钟屿一愣,另一位族叔适时地接了话:“老三的意思是先将叛贼放养一会儿,这样既可以同朝廷讨赏,还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这样……自然也是不错。”
钟屿仍是心事重重地看着舆图,“但如今可不止柳岑一家,十二州各起反贼,除荆州以外,至少还有益州、交州、兖州、徐州,都是称王称帝的架势……我怕老三你,顾不过来啊。”
“益州和交州太远,同我们没什么大干系。”
钟嶙冷淡地道,“总之如今天下兵马皆由我全权调度,再加上前靖王室的旧威信,平叛虽非易事,倒也不至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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