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毕和顺正要推门出去,郝斯年叫住了他:“将赵诺成身边的人撤回来。”
他没有说原因,毕和顺毫不迟疑地应了,静默片刻,见郝斯年没有再指示,继而告辞离开。
蓝宝高烧不退,即使偶尔睁开眼睛,目光也是毫无焦距,反反复复地昏迷,从戎和罗浮慌了手脚,没有药物,罗浮目前能够用出来的法术也不起作用,只能一遍遍地用湿毛巾和酒精给他降温,蓝宝烧得嘴唇焦裂,从戎将所有的琼露都拿了出来,拿少量的热水化开,不断滴入他口中,同时用湿棉签给他擦拭干裂的嘴唇。
他一向沉静的眸子满是惊慌,给蓝宝喂水的时候手指不易擦觉地颤抖,看向罗浮的时候罗浮才发现他黑色的眼珠出现了红色的血丝,那红丝越来越密,片刻不到竟然将整个眼眸覆盖。
红色的眼眸,重瞳。
重瞳又叫双瞳孔,重华,古人说,重瞳的人是圣人。
《史记》中曾记载,舜是重瞳,项羽亦是重瞳。
据说近代的周恩来也是重瞳。
(注1)
罗浮注视着他,内心复杂。
从戎和罗浮因为蓝宝突然昏迷而慌乱成一团,忽略了对外界的监视,漆黑夜色中,一群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面罩的人悄悄进入山谷,在蓝宝他们消失的地方几乎没有声音地忙碌着,十分钟后撤走。
山谷中一切如常,那群黑衣人的出现就像一个幻觉。
从戎说:“要不,等他下一次清醒,我们出去带他去找赵诺成?”
赵诺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罗浮点点头,叫过多吉,根据它的体型比划着做了一副鞍子,双人鞍,尽量做到舒适,减低因为颠簸而产生的冲击,蓝宝太虚弱了,罗浮很怕他支撑不到找到赵诺成。
他们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上那根稻草能否将他们带到彼岸,只想牢牢抓住。
整个人被灼烧着,从肉体到灵魂都在颤栗疼痛,蓝宝竭力让自己忽视那种状态,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他想,怕是见不着爸妈了,如果能再见上一眼赵诺成,死就死吧。
耳边一直有嗡嗡的巨大声响,吵得他烦躁不安,他想说,别吵了,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手脚也无法动弹,失去了感官和躯体的控制力让他很不爽,天地开始旋转,转得他几欲呕吐,太难受了,实在太难受了。
躺着的蓝宝眼珠在眼皮下转动,似乎在做梦,从戎的手一直被他死命抓着,怎么也不放开。
从戎试图将他手掰开,一旦松开蓝宝便躁动不安,只得让他抓着。
所有的琼露都喂蓝宝吃了,无济于事。
罗浮咬着手指,盯着蓝宝看了一会,找出把小刀子将食指划开一个小口,流出淡蓝色的液体,他把手指放在蓝宝唇边,蓝宝渴极了,无意识地吮吸,吸了一会伤口自动愈合,罗浮换个手指再拉一刀,疼得身体一直在抖。
他做这些的时候从戎就在旁边看着,罗浮还要换手指拉刀的时候从戎阻止了他,罗浮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个僵尸,粉嫩的唇也变成了近乎透明的白,流出的那些淡蓝色的液体应该是他的血,他的原型只有巴掌大,那么小一点能有多少血?再流他就该嗝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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