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展懿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江循立刻乖觉地跳了下来,手还很警惕地握着玉邈的衣带:“怎么了?”
展懿指着一旁,道:“镇中似乎有些鬼气。
为免招惹注意,咱们先落下脚来吧。”
江循抬头一看,一间客栈的招牌浮在雾气中,烫金的大字被雾气染得模模糊糊,有几分幽远雅致的神秘。
但进去之后,这种神秘感就消失殆尽了,客栈内部古色古香,装潢极好,一两起步的房间标价牌安详地散发着一股有钱人专属的气息。
老板见到四位衣着不凡的公子进店,只瞧了一眼玉邈腰间的双环青玉佩,便眼前一亮,热络地迎上前来,陪笑道:“公子们是要住店?”
若在平时,展懿必定要调笑几句,只是今日情形不同,他只露出了个招牌式的轻佻笑容,话倒是正正经经:“要四间上房。”
老板哎呦一声,客气地笑道:“公子们,真不巧,今日本店只剩下两间上房。
您看?……”
第36章西延镇(二)
江循还没发话,身旁的玉邈就转向了乐礼,问道:“焉和,我记得你生辰是十月初三,可是?”
乐礼略略点头后,玉邈便按下了腰间剑柄,平静道:“二位皆是我的兄长,我辈分小些,这两间住房我不争抢了,另行寻找住处就是。
待找到落脚地,我们便回来向二位兄长请安。”
利落地拽完了一篇文词,他不卑不亢地向不明所以的乐礼和展懿一鞠躬,转身出了客栈大门。
江循递归懵逼。
“我们”
?……“我们”
是谁跟谁们?
还没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结果来,江循的身体已经特别自觉地跟了出去。
展懿同乐礼交换了一下视线,从彼此唇角读到了一丝了然的微笑,随后便各自拿出预备好的假文牒来做登记。
重新进入雾气当中,江循很快就怂了,快走几步,直走到了与玉邈并排平行的位置,故意在身侧把手来回摆动着,尾指轻轻扫着玉邈的手背:
喂,你不觉得这么大的雾不牵着点什么容易走失吗?给个面子行不行?别老让我倒贴啊。
撩了半天,玉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沿着街望着那些浸在雾中自带朦胧效果的招牌,江循反正也习惯在玉邈面前臭不要脸了,本着山不过来我便过去的灵活思维,就伸了手过去,无耻地抓住了玉邈的左手衣袖:“玉九,这大雾天的……”
还没等江循求助完毕,他就觉得手中一空。
……玉邈将衣袖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江循只稍稍一怔,便觉一只手从后方伸出,环抱住自己劲瘦的腰身,微微一发力,江循顿时觉得脚要离开地面,心脏活像只失了方向的兔子,一头撞在了肋骨上,撞得他头晕眼花地抬起头,看到了玉邈微微向自己垂下的眉眼。
明明被他揽在身侧,江循却觉得玉邈的声音仿若远在天边,理智冷静地陈述着一个既定事实:“……大雾天,容易走散。”
十里雾障间苍苍茫茫地闪过些人影,大概是因为在此地居住已久的缘故,大家早就习惯了不看他人,只低头行路,于是,两个并排而行、几乎要融化在一起的影子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种仿佛随时有人会看到的刺激感,很快叫江循出了冷汗。
他的手也没闲着,在玉邈轻拢在自己腰线处的五指指甲上点来点去。
玉邈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掌方正秀丽,肉不盈而骨坚不薄。
江循的爪子不老实地摩来摩去,吃豆腐吃得很开心,玉邈却一直不为所动。
见他目不斜视、心思清明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江循突然想起了《兽栖东山》。
原著设定,原主与玉邈的关系,一个是放浪形骸、欲求欢而不能得,一个是清心寡欲,一颗红心向太阳。
原主一生驭女无数,却到死都没能睡上一次这高岭之花。
江循突然就有点意兴阑珊,愣愣地发起呆来,手指无意识地在玉邈的手背上打圈。
阿牧:“……小循,玉邈在发抖。”
江循点头:“嗯。”
阿牧:“……小循,你没感觉出来他兴奋得有点抖吗?”
江循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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