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而来的女郎早有怨言,见木秋萌已有雁狄照拂,便半是拥簇着半是拉扯着将谷冬瞬间带离了这花海。
吵闹声消。
偌大花海此时只留雁狄与木秋萌二人,雁狄转头去看木秋萌时,她还在刚才那场闹剧里未缓过神来,嘴角边残留着无可奈何的善意笑容——那是对谷冬才特有的。
她两眼出神地叹道:“还真是和从前一个样子,怕他宫里的女郎啊,怕得要命!”
再待她反应过来时,雁狄已然关切地看向她良久,不禁窘迫之意浮上面颊,她见他态度还算和善,便只好微微欠身行了敬礼,面上挂了毫无意义的浅笑。
这行为弄得雁狄堂皇不已,忙唤她起身,柔声细语道:“你和朕之间......不必如此拘束。”
她点头起身,目光投向了那高高在上的白皙脸庞,国事繁忙的缘故,雁狄比以往愈发消瘦了,但宫里养尊处优的缘故,倒是没有清简的意味在。
“还是让......臣,先带您回世安宫罢。”
木秋萌快速说完后抓起雁狄便走,三秒后再四处张望时,已是世安前院。
天黑得太突然,雁狄只好紧紧抓住木秋萌的手,以免她碰到什么物品再磕着碰着,木秋萌觉得诧异,连忙轻轻拍打雁狄的手,示意他放开。
雁狄也觉得甚是唐突,松开手后不安解释道:“朕......只是见夜色黑暗,察你不便之故。”
木秋萌嫣然一笑,语气里藏了几分俏皮的不屑道:“我可是树妖啊!
这黑夜于我,不过尔尔,照样能看清人与物。
你多虑了!
不过......”
木秋萌刚想问起为何世安宫今夜并未灯火通明,便自己想到今夜原是帝后大婚之夜,自然为了洞房之喜而尽量少点火烛,霎地觉得伤感,自觉地住了口,朝一旁踱了几步找了一根石柱倚着。
那石柱在这即将初冬之夜里被晾得十分寒冷,木秋萌不禁轻轻打了个寒噤,却觉得这凉意很有能平复她内心伤感之效,便放心倚着,不言一语。
雁狄见她话说至一半便擅自走开,心中觉得烦闷不已,这时殿内恰巧走出一名值夜宫人,见了他面色不好地站在殿外,便福了一福,轻声诉道:“陛下,娘娘见您不来,便偷偷去寻上阳王问您的去向了,陛下快且进殿,外头可冷着凉了可不好。”
雁狄撇了一眼暗处的木秋萌,淡淡回应道:“朕再在这等等皇后便进去,你去忙你的吧。”
“是。”
宫人低头匆匆退下后,雁狄踟蹰片刻,对倚在石柱上歇息的木秋萌沉稳唤道:“与我进屋,有你阿爷的消息告知。”
木秋萌睁开一只眼,不太相信地随意迎合道:“阿爷又托梦给你了?”
“是,事关你的安危,还是告知你为好。”
雁狄话中明显没有疑点,木秋萌静静喘了一口气,全全睁眼看向那幽暗烛光笼罩下的寝殿,她腰间被炎狱寰用力抽完留下的伤口依旧如火般灼烧着,那火族的法器最是令她煎熬,她着实应该进屋稳稳灵力,好压制一下那伤口的疼痛。
她提前一步先跨进了殿门,其中的暖香顿时令她全身感到颤栗般地触动,屋内烛影摇曳之余还是令人觉得昏沉,伺候的宫人皆在殿外候着,屋内寂静无声,一层又一层的轻容纱扎成吉祥之结的模样再温柔垂下,木秋萌轻举起一层薄纱,恍若隔世再次走入那个带着深潭的黑洞,帷幔重重,窗外更深露重,耳边纱面互相摩擦的沙沙声响,像极了那时午后的耳鬓厮磨,混着鼻尖愈发强烈的安息香,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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