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和lily两个人,坐在一家叫做“saiwoo”
的海鲜餐厅里,把想吃的中餐点了一个遍。
lily笑着说他:“你这是要撑死谁啊?”
陈默十分享受地一口喝完了自己的那碗煲汤,然后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就是撑死了,我也能自豪地说,我是被中餐撑死的,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lily笑笑,她看着餐厅里的人来人往,突然转过头问陈默道:“你还记得,我们刚到加拿大时,就是到多伦多的那两天,你是什么感觉吗?”
陈默像个饿死鬼一样地吃着碗里的煲仔饭,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记得啊,现在想想,也就一个多月以前,可我感觉,就跟过了好几年似的。”
“我们在多伦多第一顿正式的饭,从张然他姐家里出来,去的海港那边吃的龙虾,吃完了,餐馆还送了幸运饼,你还说在中国吃饭从来没有人给这个,偏偏他们说这是中国的习俗。”
“是啊,”
lily小口呷着汤,说道:“那时的感觉是新奇,觉得这边哪里都挺好玩的,后来,咱们一路上,还碰上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好的坏的,甚至是不可思议的,而且,还遇见了那么多有意思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一幕一幕的,就像是,看了一场我们自己演给自己的电影。”
“我当初想来加拿大的想法,其实就是坐上来这里的飞机时,我也没有想太清楚,”
陈默停下手里的筷子,慢慢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我当时,就是想借着找张然这个事情,想让自己好好想想,就算是我有这个病,我又应该,怎么继续自己的生活。”
lily看着他,目光闪动着,好像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陈默看着她静静地道,“我确实想过,那一次在银行。”
“那,现在呢?”
lily问道。
“现在?”
陈默的回答,更像是在自问自答,“我们这一路上,听着不同的人,讲述着他们生命中,不同的故事,有的,甚至我们还和他们一起经历过。
这样一路开过来,慢慢地,我好像不像出发时那样了。
那时我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惨的那个,我觉得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偏偏是我得了这该死的病,每天我都在问自己,究竟我的明天和未来,哪一个会先到?现在想想,这个世界上,被命运打击得比我更惨但是比我过得勇敢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多,那个金斯顿的比尔,腿都没有了,还要参加比赛。
上学时,我最喜欢海明威的一句话:一个人可以被打倒,但是永远不能被征服。
那段时间,我曾经怀疑过这句话,也怀疑过我自己,但是现在,我想是他们,教会了我如何重新面对:你可以,也必须接受这该死的命运,但是,绝对不能低头。”
lily看着越说越激动的陈默,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她短促地笑了一下,像是要冲淡这有些沉重的气氛似的说道:“这是,你今天准备给你编辑的稿子?”
两个人一起会心地笑了起来,陈默连连摇着头,叹着气笑说道:“就算我给了他,网站也未必能让我发。”
说完,他看着lily道:“那,你呢,你想好了吗?”
lily低下头,想了一下道:“其实,换做别的任何时候,我都不太可能,和你出来走这一趟加拿大。
但是就是这么巧,我们都遇到自己生命中的低潮。
我当时想的就是离开北京,只要不再去想那些没有答案的东西,我都可以,所以,我才给你打了电话,所以,我才有了那些让我终生难忘的经历,比如那次在监狱旅馆,那次银行抢劫,还有那个看极光的夜晚。
那天晚上我想,要是看不到极光,是不是就预示着我和张译就走到头了?还好看见了,我看极光的时候,一直想着一句话:恋爱虽易,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陈默和lily两个人对看着笑了一下,似乎都有点对自己的真情流露不好意思,陈默拿起手中的酒杯,说道:“为且行且珍惜。”
lily也举起酒杯,笑着道:“也为‘北京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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