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阵寂静,不一会儿,窗棂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咔哒”
一声推了开来,景昀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窗外夜风微拂,银色的月光倾泻下来,将他的轮廓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银光,比起白日的定云侯世子,此时的景昀褪去了冷厉,更显隽逸。
此情此景,若是两情缱绻、夜话西厢,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宁珞无来由地感伤了起来,一双眼中盈盈泛着水光,语声便有些收不住地发哽:“你欺负人……”
景昀顿时着慌了起来,在背后摸索了片刻拿出一个包裹来:“珞妹你别哭啊,我不是欺负你……这……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你看好看吗?”
他的手笨拙地一抖,手中有一片白色倾泻了下来,宁珞定睛一看,居然是条白裙。
那白裙华美,裙摆处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花瓣重重叠叠,由浅入深、栩栩如生,而白裙外覆着薄如蝉翼的轻纱,一阵清风吹过,那轻纱扬了起来,碰触在宁珞的指尖,端得是丝滑细腻,显得非是凡品。
宁珞惊愕莫名:“这……你送我这衣裙做什么?”
“珞妹,”
景昀屏息看着她,恳求道,“你能穿上这件裙子让我瞧上一眼吗?”
宁珞如遭雷击,许多被忽视的细节在她脑中走马灯似地掠过,她的脑中混沌一片。
“我在等人。”
景昀在太清别院的那片梨林中对她道。
“元熹的性子我最清楚,认准了不会轻易放弃,我虽然不知道那姑娘是谁……”
连身为好友的宁珩也不知他心上人是谁。
“珞儿,这首江南小调的确好听,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前世她自己最爱弹的江南小调景昀居然听过,还如此急切地追问。
“是啊,说不定有人身子不好,我学上一些也能有些用处。”
前世的她缠绵病榻,今世无人得知。
难道说……此时景昀的心上人就是前世的她?不知何故,景昀只是依稀仿佛有些印象,所以景昀苦求不得,就算是有一丝半点的线索,也不愿放弃?
身上一忽儿热一忽儿冷,心中一忽儿狂喜一忽儿不甘。
狂喜的是,前一世景昀的确对她情深似海,就算阴阳两隔,到了这一世依然放不下她;而不甘的是,此时景昀喜欢的依然是过去的那个她,她无法将重生之事和盘托出,更不知道景昀能不能相信这几近荒谬的事实。
“你……是要我穿这件裙子?”
宁珞的声音低哑,缓缓地道,“你可知道,你半夜到了宁府和我私会,已经于我名声有碍,现在又要我这样,我……怕是只能青灯古佛,去道观常伴圣人了。”
景昀语塞,他虽然心里有了十分之七八的把握,宁珞就是他梦中的白衣女子,可万一呢?他可以拍着胸脯打包票,必定会将宁珞娶入家门吗?“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涩然地解释。
宁珞凝视着他,终于嫣然一笑,叹息着道:“罢了,就当是我欠你的吧,你在外面稍等片刻。”
窗棂合上了,景昀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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