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塔……”
酸涩的感觉划过脸颊,诺丁弯着腰,头颅低垂的像是快要被秋霜打落的石榴。
“朋友……”
那个词汇在脑海中划过,跨越了百年的悲伤与痛苦,直至此刻才全部冲入他的脑海,化作汹涌得不可阻挡的山洪。
他的心像是要被什么东西撕裂开,难以想象的沉闷压在胸口。
眼泪滴落,接着缓缓不受控制,大滴大滴地漫溢而出。
这是他第一次流泪,对于一个无法感受到痛苦的人来说,就算把洋葱怼着眼睛,也不会流出一滴泪水,简直像是没有泪腺的鲸鱼。
哭泣是一种本能,婴儿从出生起就会哭,感到不安,感到饥饿,生命便会本能的感到压抑与难受,但这样的感觉对于诺丁来说,从未有过,直至此刻……
他像是刚刚诞生的婴儿,第一次对这样的世界感到害怕,第一次感觉伤口火辣辣的疼,第一次重拾了所有记忆,拼命的伸出手,却再也触及不到自己最初珍视的那些东西。
“好痛……”
哪怕已经上了绷带,手臂之上,还有被捅伤的左腰,此刻都缓缓传来剧痛……
“原来……这就是痛……”
他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一时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
人活在世上,总是在承受痛苦,承受苦难,人们总是本能的想要远离痛苦,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对于一个失去痛觉的人来说,重新获得痛觉是怎样的感受。
痛觉细腻绵长,仿佛一只只蚂蚁在缓缓的咬噬他的伤口,那种感觉那样难受,可几乎对于每个人来说,这都是平等拥有的东西。
痛苦、死亡,他傻傻的听信艾尔多利亚的话,以为自己只是在送那些人陷入暂时的沉睡,像是睡个午觉,过段时间就又会醒来。
可事实并不是那样,当他清晰的感觉到那样的痛楚在自己的身上游走,他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怎样可怕的事。
他已经oo多岁了,在o年持续不断的研究与实验之后,他为圣纹协会奔走了接近o年,以a级圣纹者碾压性的力量,不知杀死了多少人,又摧毁了多少家庭和多少人的未来。
诺丁缓缓张开双手,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止不住地颤抖。
他所做的一切,简直就像是艾尔多利亚和白房子里的研究人员对号他们所做的一样……
自己是……刽子手……
但是,这一切还源于另一个人……那个恶魔……
“艾尔……多利亚!”
他死死地捏紧拳头,全身的圣纹不受控制地涌动着高温,炽热的光在健硕的肌肉间流动,像是流淌的岩浆之河。
连周围的地面都微微震动起来,他的圣纹简闪耀无比,宛如蛰伏的猛兽般缓缓起身,五指攥紧的声音清晰入耳。
这还是海斗第一次见到这样暴怒的诺丁,后者脸上的神情简直是咬牙切齿,眼眸之中血丝遍布,全身的圣纹燃烧不止。
“找圣纹协会或者艾尔多利亚复仇,凭你是做不到的。”
诺丁这边简直燃炸了,重拾记忆的复仇之战即将打响,这是宿命的对敌!
连海斗也土拨鼠般捂着嘴,感觉太燃了,恨不得马上去把自己班主任打一顿。
可刚刚的变来变去的帅小伙此刻却很不识趣地打断了诺丁,表情严肃,言语里多有好心劝告的意思。
“艾尔多利亚至少是准天灾级的战力,单凭你一个人不可能对付得了他。”
梓川变下一秒就突然变脸,嘴角微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过你要是加入我们tiya,嘿嘿,这事也不是那么难办。”
“拜托……人家刚刚多伤心啊,有你这样火上浇油说你复仇还打不过,这样抓时机捞人的吗?”
海斗一脸黑线,虽然了解不多,但光是看梓川变那得意得微翘的嘴角,就知道招到人十有八九有奖金了。
“不需要……”
诺丁瞥了他一眼,随即对一旁默然无语的瞎眼老头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等呀大哥!”
海斗大喊,却只能看着诺丁的身影渐渐消失,终于理解了那种“我想留,却留不住”
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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