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指比向门口,我听见自己即将失去耐心的口气:「都……出去。
」
「好,好,你洗好澡就出来,我给你榨杯柳橙汁。
」手不动三宝的父亲比我还少爷,临走前提起水果向范源进使个眼色示意他跟上他。
范源进在我父亲面前一直是模范员工,当然不好拒绝他。
整间浴室很快的只剩我一个人,安静得连呼吸声里的虚弱、不安与急促,都听得毫发毕现。
我扶著墙慢慢站起来,脚步虚浮的走向莲蓬头,打开水阀我不管水冷还水热直接就地而坐仰起头,让水流的冲击协助我醒脑。
自从懂事後,我就很排斥有谁怜悯我,更不要谁来让著我,潜意识里不愿承认自己有缺陷,不想与众不同,偏生与众不同,我只好用自立自强的外壳保护我特别脆弱的内心,自矜自傲的保护色,主要是为了掩饰自卑自嫌的内在。
我的好家世、好学历,一直把这层保护色维持得很好。
直到我遇上范源进。
直到我在不知不觉间,向他逐渐揭开我的保护色,让他最後能随便一拧就直接拧到我的心,将我拧得痛不欲生、出血不止,致我於万死不复的边缘。
不能再这样了,我对自己说,你对他说过多少次我爱你,他可曾回过你一次?
哪怕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哪怕只有一个字。
都没有。
充其量,他只是同情你。
他对你只是由怜生情罢了,连爱都谈不上。
这场澡,我洗得格外的久。
当范源进拿著我的衣裤开门进来,一身泡沫的我正在冲水,待我搓净脸上的老废角质,才缓缓地转头去看他。
然後。
「对不起。
」我微微颔首。
这三个字,我已说得习惯成自然,比我爱你还要顺n倍,因为我对他说过的话里频率最高的,就是这一句。
你不必向我回答你的决定了,我们就跟以前一样,什麽都不要变,可不可以?我将背靠在墙上,双手慢慢的比,将每个手势都比划到位。
他紧闭双唇,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什麽都没说,只回我一个点头。
这就够了,我闭了闭眼,请他将衣服都放著,我会自己穿。
他犹豫了一下下,最後还是依我的意思出去了。
除了公事,我跟父亲真的没什麽好谈的,吃完范源进重新热过的水饺,喝完他榨的柳丁汁,塞他削的两片苹果进嘴里,我对一直小心翼翼观察我的两个男人比说我累了,转头就回房间关门、落锁,躺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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