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爷于我已经成陌路,可是对你而言,他依旧是你的阿爷,虽然我痛恨他当年的负心薄情,但平心而论,他不是故意致使你走失的。
我明白每个人对自己的爷娘都是心怀孺慕的。
若你能够和他相处得当,不必顾忌我。”
顿了顿,眉眼忽的起了凛冽之色,“但若顾家人贪婪自私,你永远记得,阿娘是你永远的后盾,你永远都可以回过头来寻求我的安慰。”
顾令月只觉鼻子一酸,“阿娘!”
公主一笑,轻轻将她推出怀中,“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出门吧!”
顾令月一步三回首,登上马车,马车在御人的挥鞭吆喝声中开行。
公主一直站在府门前,望着女儿,面上维持着温柔不变的笑意,笑着挥手叮嘱道,“过些日子早些回来!”
朱轮华盖车在长安大街上碌碌前行,桓衍骑着高头大马夹在车畔护送,顾令月坐在车厢中,背脊挺直,双手重叠置于膝上,面色轻薄将近透明。
在靖善坊前停下,张开帘子,望着面前威严大气的府门。
一股冷硬的情绪泛上心头。
这座国公府,犹如她的战场。
她在母亲身边积蓄了足够的温情,如今要重新投入战场中,继续自己的战斗。
秦老夫人坐在荣和堂上,头发花白,神情严肃。
顾令月微笑着拜下去,“孙女儿见过大母,大母万福!”
“留儿呀,”
秦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抬头撩了撩眼,点头不冷不热道,“坐下吧!”
“是。”
顾令月应了,在堂上锦绣榻上坐下,笑容可掬的问道,“大母,这些日子我在公主府,很是想你,你的身子还好吧!”
“托福,总算没有太过严重。”
秦老夫人淡淡道。
春宴之上顾令月私办独行,擅自商借玉真公主海棠花,秦老夫人早就郁之在心,之前因着顾忌春宴召开压了下来。
顾令月连夜返回公主府更是让秦老夫人不喜,终于得了发作的机会,板着脸训道,“留娘,你是我的嫡亲孙女儿,我自是疼你的,可你不能仗着我疼你就什么事都乱做。”
荣和堂的檀香轻轻缭绕,老夫人脸色沉如面板,“你是顾家的女儿,顾家的荣耀就是你的荣耀,你应当时时刻刻都需要顾及着顾家的脸面。”
顾令月扬起头来,悠悠道,“大母,顾家的脸面我自然会注意,但若有人打着踩着我的脸面成全脸面的主意,我也不会让她得逞。”
她的目光极清黑,直视着秦老夫人。
老夫人被气的胸口起伏,“胡说什么?当日春宴上在家里的时候竟往玉真公主府借这么些海棠,岂不是打了顾家的脸?……”
“大母,话不是这样说的。”
顾令月脆声道,
“那时候眼见的春宴就要开了,棠毓馆竟没有一盆两盆待客的海棠花,到时候春宴出了抽,那我的脸面又在哪?,我被逼的没法子,这才前往惜园找小姨商借花。
说起来,旁人不仅不会觉得顾府没了脸面,反而觉得得了脸面才是。
孙女这些日子百般筹谋,好容易将这场春宴支持下来了,没想到大母不仅不夸赞,反而以此责备起我来了?”
“你大姐不是已经说要将她院子里的几株海棠花借你了么?”
秦老夫人发话,“若你识大体识趣,便当接下她的好意,也算的上是两边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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