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兵自重者,永远都是上位者的心头大患。
柴元娘相信谢景明一定比她更清楚这点
官家倚重他,不会对他下手,但太子继位,绝对不会对他手软,不把他的嫡系人马全部铲除,谢元祐的皇位根本坐不稳。
谢景明不会束手就毙,然而太子是正统,先天就占着大义,除非失心疯搞个逼宫出来,否则官家没有理由废太子。
师出无名,谢景明想起兵造反也没那么容易,单一个臣贼子的名头,就能让天下人群起而诛之。
只有和柴家联手才能把这盘死局盘活。
一南一北同时起兵,两面夹击,打京师一个措手不及,还没等朝廷的讨伐契下发到州府手里头,战争已经结束,他们想不承认谢景明这位官家都不行。
谢景明她,慢悠悠道∶对,把持不住了。
柴元娘的笑凝在脸上。
元娘,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门帘一挑,柴桂笑着进来,一脸讶然,呦,什么风儿把王爷吹来了
谢景明一点头算打招呼,继续说∶请柴娘子把我的话转告柴老爷子,成不成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得空我还找他老人家下棋。
我刚回来你就要走柴桂大大咧咧地说,我妹子这里可有好酒,百年的女儿红坐下坐下,叫她下厨做几个下酒菜,今晚上咱俩不醉不归。
这是国公府的内宅,不是外男喝酒的地方,喝醉了更不像话。
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省省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谢景明微微一笑,起身走了。
柴桂的脸蓦地阴沉如锅底。
他方才一直躲在暗处偷听,原以为谢景明知道也不会戳破,哪知这么不给面子
太张狂他狠狠一拍桌子,元娘,这门亲事不要也罢,跟我回渝中,凭他和太子斗个鱼死网破,到时候这天下还是咱们柴家的。
柴元娘道∶买根簪子还要讲讲价呢,何况天下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就地还钱,很正常。
说实话,柴家提出的条件我也觉得苛刻,怨不得他心里不痛快。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
等
柴元娘的目光变得深远,等,等到时局混乱,等到他和太子的矛盾再也掩盖不住,等到朝臣们不得不站队的时候,他必定会求助柴家。
柴桂明白过来,朝臣们枝枝蔓蔓互相勾连,大多和太子利益一致,先前青苗钱一案,别谢景明表面上赢了太子一局,可他把大半朝廷的官员都得罪了。
他太骄傲,骄傲到不肯放下身段笼络朝臣,官场和沙场不一样,没有朋友,只有利害。
柴元娘长长嘘出口气,语气莫名变得惆怅。
柴桂心疼妹妹,一他对你冷冷淡淡的,我就来气行,听你的,等,等那小子混不下去了哭着喊着求柴家联姻。
夏季多雨,这日一早便天低云暗,不多时蒙蒙细雨雾一般空中飘摇,清凉沁人,落在脸上身上,好不舒服。
顾春和没有打伞,就这样走在雨中,等到了临水阁,也不过微微打湿了头发。
瞧这阵脚又均匀又细密,做的可真好颜色也正和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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