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看着温暖,也多得是凉炎。
最可畏者,便是人言。
绿芙本是将军之女,怎能因身世不明,受无耻小人垢陷?”
令青荷始料不及的是,笛龙抬起头来,眼中虽挂着泪水,却目光炯炯,脸色刚毅,神色昂然:“我是绿芙的亲哥,自然会想她所想,爱她所爱。
事实上,绿芙不在乎身世,也不愿做太子妃。”
笛龙此言此举,令青荷如闻炸雷,更是大吃惊吓:“我一直把笛龙当娃,哪里料得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长成男子汉。
不仅如此,居然以绿芙大哥自居。
抢夺我的名号,简直不知地厚天高,甚至已经无法无天,逞父兄之能事,决绿芙之终身。”
略一沉吟,青荷简直怀恨在心:“我不仅娘还未做上,大哥便被就地削职。
九年辛苦,全部化为虚无。
当真无处话凄凉,惟有泪如注。”
回忆往昔,遗恨实多,青荷满心惆怅,更是满面沧桑:“笛龙,世间万物,绝不会一成不变。
今日不知明日,现在不同将来。
当年我嫁给你父亲,也自认不喜做什么龙小夫人。
事到如今,却觉可心。”
笛龙一双黑眼睛,又大又亮,就像两湾古潭,他看着青荷,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大哥哥,元臻不是龙叔叔,绿芙与大哥哥更是千差万别。”
笛龙的回答,更是大大出乎青荷的意料,她一片震惊,甚至连眼泪都忘了继续流淌:“这就是我千辛万苦养大的笛龙,简直不把我这大哥放在眼里,甚至根本就没当我是大哥!
苦也,痛也,悲也!
事到如今,我母亲做不上,我大哥当不成,一路降级,变成小弟!
做人太失败,越活越悲哀!”
青荷欲哭无泪,青荷啼笑皆非:“一直以来,龙娃称芙妹,芙娃唤龙弟。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龙芙究竟谁大谁小。
倒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没大没小。”
想想就可气,想想就可恨:“笛龙非但不认母,更不懂知恩图报!
堵塞绿芙认亲路,撕毁钦点鸳鸯谱!
也不知日后是祸是福?”
笛龙之以怨报德,让青荷这个冒牌大哥即刻化悲痛为羞愧,垂头丧气,不知所终。
青荷一再努力,妄想让笛龙认祖归宗,不料越发一厢情愿,简直成了天方夜谭。
她在绝望之下,掩饰不住心灰意冷,一串串大大的、圆圆的、闪闪发亮的泪珠,不可遏制,涌出双眼,流过腮腺,淌向嘴边,滚落案畔。
难过之余,青荷偷眼看向笛龙,更是震惊不已:“怎么,他比我还伤心?比我还悲愤?为什么!
凭什么!
他分明正在努力压制,他那痛苦,甚至来自灵魂深处,难以掩饰,难以克服。
无尽悲哀,如决堤的怒海,即刻就要释放出来。”
青荷见笛龙这样一张脸,惊骇之余,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下无限惊疑,只觉不可思议。
幸而阿龙如同及时雨,如期归家。
青荷闻听一声龙吟,所有的忧虑、伤痛和愁苦立马抛到脑后,即刻化悲痛为惊喜,领着两子一女,迎上前去。
阿龙见了亲人,更是满面喜色,自不必问,此次重任,又是出色完成。
数年来,必裂被赶到北漠边缘,虽然卧薪尝胆,妄想东山再起,奈何阿龙早有防备,加强边防,切断必裂的抢劫链,幸亏必裂保持着苍狼的个性,劣势之下擅长隐忍,为了保存实力能屈能伸。
北鞑依仗抢夺发家,烧杀屠城,如同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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