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木门被轻轻推开,戴着木头面具的人自外面归来。
桌上的蜡烛已燃了大半,火苗伸长舌头舔舐着涌入的黑暗,将他们燃烬。
面具人慢慢走到床前,撩开垂落的床幔,垂眸注视着蜷缩在床上的人。
她坐下来,伸手取下面具,露出一张肆意张扬的脸来,长眉斜飞入鬓,双目炯炯,在烛光下流淌着暗金色。
“大当家……”
门被冒失的女孩儿推开,东若伸出食指放在唇际示意:“嘘——”
灵枳眼睛瞟了一眼沉于美梦的床榻,放轻了声音:“大当家,今天又捕到了两只乌鸟。”
说来奇怪,最近山寨周围的树林里多了好多黑色的鸟儿,圆圆胖胖的,煞为可爱。
东若伸摩挲着沉睡的脸颊,漫不经心地抛下命令:“杀了。”
夏知寒睡得很沉,他穿着雪白的亵衣,乌黑长散乱,颦着的眉为他平添了几分脆弱。
像一枝在风中楚楚可怜的白兰,只要她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它的枝丫。
偏偏,这不是兰花,它长了尖刺,要扎伤所有攀折它的人。
东若的眸光沉了下去,和黑暗纠缠不清:“最近如何?”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人都明白说的是谁。
“夫人最近很安静,只是喜欢到处打听您的事情。”
灵枳回答,她说话沉稳,和白日里的欢脱全然不同。
这些时日,夏知寒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东若都知道。
自然也知道他曾在去后山的那一日,于树林中偷偷召来乌鸟。
东若猎下了那只鸟,并非是云肥赠送,她把它炖成一锅美味的汤,端给了夏知寒。
那时候夏知寒忐忑地看着她,眼底如水波,闪烁着波光。
那害怕的模样也颇为可口,东若最终放过了他,撤下了汤羹。
灵枳悄悄退下。
房内的蜡烛忽然熄灭了,升起若有若无的白烟。
月光照了进来,黑暗中,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反射着幽幽的光,如潜伏的兽。
睫毛轻轻颤动,夏知寒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接收着外界的信息,如一只懵懂的小猫。
掌心有些微微的凉意,他侧过头,浑浑噩噩地辨别着眼前的人:“阿若……”
东若散着头,蜡烛换了一只,温暖的光柔和了她眉眼的锋利。
衣服随意地搭在身上,她坐在床边,给他的手一点一点上药。
听见夏知寒微弱的呼唤,东若抬眼,风流便从眉宇流露:“疼了?”
水稻的叶子很锋利,轻轻一划便是一排细小的血珠。
今天夏知寒挑选秧苗时,双手被划出许多道红色的血痕,有些割得深了,凝成一道血痂。
这些伤口只是有些疼痒,并不严重,因此夏知寒并没有告诉别人。
“疼。”
夏知寒垂下眼帘,轻轻地说,东若会爱他,他知道。
果然东若闻言挑眉一笑,不曾拆穿他的撒娇:“那我给你吹吹。”
微凉的风掠过指间,连那点痒痛都可以忽略不计。
夏知寒慢慢合上眼,今日的他似乎是太累了,格外困乏。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唤醒了沉思的夏知寒。
那个叫服金的年轻人关切地望着他:“夏公子,你今天一直在呆,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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